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挽朝裴淮止的其他类型小说《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林挽朝裴淮止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玛丽苏狗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挽朝浅笑,看来就连整日不闻窗外事的薛玉荛都知晓了这件事。她还带了一个身材圆润的小少年,一人手里拿着个糖人。小少年一听这话,就急得原地跳:“我不要那个嫂子,我就要这个嫂子!”老夫人着了急,一吵一闹只觉得头疼。“玉荛啊,快带你弟弟出去玩。”“我不我不,我不要那个嫂子!”薛行文闹起来,连薛玉荛都拦不住,只见林挽朝从袖扣里摸出几个糖递给薛行文,“阿文乖。”一直以来,也只有林挽朝能哄得住薛行文。薛玉荛与薛行文是双生子,薛行文幼时发过一场高烧,醒来后便有些五识不清,呆呆傻傻。直到林挽朝嫁过来,才有听话的时候。“阿文觉得是嫂子亲,还是姐姐亲呢?”薛行文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乐道:“姐姐!就像玉荛跟我一般!”“是啊,我不做你嫂子了,还可以做你的姐...
《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林挽朝裴淮止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林挽朝浅笑,看来就连整日不闻窗外事的薛玉荛都知晓了这件事。
她还带了一个身材圆润的小少年,一人手里拿着个糖人。
小少年一听这话,就急得原地跳:“我不要那个嫂子,我就要这个嫂子!”
老夫人着了急,一吵一闹只觉得头疼。
“玉荛啊,快带你弟弟出去玩。”
“我不我不,我不要那个嫂子!”
薛行文闹起来,连薛玉荛都拦不住,
只见林挽朝从袖扣里摸出几个糖递给薛行文,“阿文乖。”
一直以来,也只有林挽朝能哄得住薛行文。
薛玉荛与薛行文是双生子,薛行文幼时发过一场高烧,醒来后便有些五识不清,呆呆傻傻。
直到林挽朝嫁过来,才有听话的时候。
“阿文觉得是嫂子亲,还是姐姐亲呢?”
薛行文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乐道:“姐姐!就像玉荛跟我一般!”
“是啊,我不做你嫂子了,还可以做你的姐姐,是不是啊?”
“是哦,玉荛,你说是不是?”
薛玉荛怎么可能不懂这话里的意味,可为了安抚弟弟,还是点了点头。
老夫人坐了下来,沉声道:“玉荛,带着阿文去院子里玩,我同挽朝说几句话。”
等孩子都跑远了,林挽朝这才问道:“母亲有话请说。”
老夫人欲言又止,深思熟虑一番,半晌后才叹息道:“挽朝啊,你真要跟行渊和离?”
“嗯。”
“和离对你的闺誉也不利,你可要想清楚。”
“我若是不合离,大抵也料到了今后在将军府的日子。在相府出嫁之前,我便被父亲送往山中清修了许多年,本就是没规矩的性子,实在怕冲撞了将军。”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薛老夫人看出林挽朝是合离定了。
如果自己不同意,反而会适得其反,闹得最后一点婆媳之谊烟消云散。
“好,我答应你,但你既说要做阿文的姐姐,那便要说话算话,自今天起,你便是我的义女,即使离了薛府,也是想回就回。”
林挽朝柔和的笑,轻轻福身:“多谢母亲成全。”
——
薛行渊从宫里回来,便前去探望母亲。
顺便把和絮絮成亲之事同母亲商议一下。
今日在御书房皇帝听闻此事也是龙颜大悦,赏了黄金百两,要将军府风光大办这婚事。
“儿子给母亲请安!”
见他满面春风,老夫人却还是拉着脸,皱眉道:“你还记得我是你的母亲?婚姻之事媒妁之言,你离就敢背着我娶妻纳妾?”
薛行渊早有料到,跪下道:“孩儿也是刚刚回京,奔波数日,疏忽了。”
“哼。”老夫人笑了笑:“既然要做我薛府的主母,来府里一日一夜,也未见来向我请安,可真是半分规矩也没有。”
“絮絮在漠北自由惯了,眼里没有这些迂腐规矩,我这就派人去请——”薛行文忽然一怔,随即解释道:“絮絮不做主母,这主母之位依然是挽朝的。”
老夫人冷声斥责:“你糊涂!你根本不知道,挽朝是个宁为玉碎的人,她哪里容得下这样荒唐的关系?一大早,就把合离书送来了。”
薛行渊神色微僵,随后便恢复了冷静:“这合离书我未签字画押,不做数。”
“我早已替你签了。”
薛行渊皱眉:“母亲您......”
老夫人语气严肃,不容置喙:“而且我已经决定了,收挽朝为义女,从此以后,她便是你的妹妹,也算是报答她这些年和薛府风雨同舟的恩情。”
妹妹......
新婚妻子变成了妹妹,薛行渊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可......可林挽朝怎么会同意合离?”
她昨晚胡闹,难道不是了拿这件事做文章,逼的絮絮无法嫁过来?
庆国女子地位低下,若是被休,又孤苦无依,成了弃妇,在乱世中无疑是自寻死路。
薛行渊根本不信林挽朝一介眼光短浅的深门妇人会拿这件事做赌。
“母亲,这女人如今为了逼走絮絮竟想出如此恶毒手段,您可切勿信了她。”
“我与她朝夕相处三载,我为何信不得她?我们薛家乃武勋世族,你堂堂嫡子竟要娶一个罪臣的庶女,你不嫌丢脸,我还嫌臊呢!何况是挽朝,怎会甘心这样糊里糊涂的蹉跎一生!”
薛行渊沉下一口气,倒是没想到古板乖顺的林挽朝,会这么刚烈。
可最后,他也只是叹了口气,眼里尽是决然。
“我对她已仁至义尽,想来,本就有缘无分。”
——
林挽朝买了两匹快马,简单收拾了行李,带着莲莲,往驿站走去。
当年相府被灭后,贼人又放了一把大火,把林家烧了个干净。
回,是回不去了。
但林挽朝这些年攒了不少银钱,嫁妆也还有大半,第一步,就是购置一处院子。
这事儿莲莲去办了,按照林挽朝的意思,新宅子就买在已经成一堆灰烬的老相府旁。
如今老相府被改成了义庄,旁边的宅子都没人住,自然是嫌晦气,所以买来也没用多少银子。
“姑娘,接下来呢?”
“陪嫁的下人里,有愿意跟我们走的就带上。没有的,你就去去寻一些来,再为宅子里购置些物件。”
“好。”莲莲说着就要走,刚走了两步又跑了回来,坚定的看着林挽朝:“既然姑娘下定决心开始,那我一定会安心陪着姑娘开始!”
林挽朝摸了摸少女坚韧稚嫩的面庞,这是相府留给她最后的亲人了。
“银子不用省,能花的出去,我也有本事挣得回来。”
“明白了——那姑娘准备去哪?”莲莲见林挽朝换了一身锦衣,又拉来了马车,不由问道。
林挽朝目光落在外头的街景上,缓缓说道:“进宫,面圣。”
太监引着林挽朝往金印殿走,步子极快,一直到殿门口,方才停了下来。
“林姑娘稍等,待奴才进去通传一声。”
“多谢候公公。”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自从漠北三年来履战大胜,边疆太平了不少,这呈上来的也都是战功折。
一听求见的是林挽朝,皇帝当即便道:“不见。”
裴淮止缓缓抬眼,对上林挽朝的视线。
这女子,长得极美,杏眸微扬,眉目间隐隐有种倔强的傲气,是一种无所畏惧的冰冷。
可傲气之下,若是能软上那么几分,便是摄人心魂。
只是一直听说,将军府的主母大娘子是容貌尽毁,生性泼辣的。
裴淮止勾唇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大理寺的五品不好当,你有什么资格?就凭这一张圣旨?”
裴淮止不想要的人,就算是飞来一百道圣旨,该如何,便还是如何。
林挽朝咽了口唾沫,偷偷覆住手背刚刚因为害怕掐出的伤口。
“若是我帮大人破了西城外山匪的玄机呢?”
闻言,裴淮止似笑非笑,微微挑眉。
西城那帮山匪人数不多,可寨子内外却机关重重,刑部之前派兵四次都铩羽而归。
一个下堂弃妇,哪里来的底气?
林挽朝不愿放掉这唯一的机会,又恳求道,“请大人相信我,赏我一次机会”
裴淮止嗤笑了一声。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穿着一身素白,气质清冷却又澄澈,总觉得像一种花。
想不起来,裴淮止也懒得想。
“卫荆,备好人马,明日一早,带着林姑娘,出城攻山。”
林挽朝猛的一震,心底一喜,强压住欣喜,稳稳谢恩。
卫荆急忙应是。
裴淮止却看了一眼林挽朝,嘴角含着笑,起身离开。
*
林挽朝出了大理寺,莲莲早就备好了轿子等她。
她担忧的迎上去,“小姐,如何?”
林挽朝笑了笑,“算是成了一半。”
莲莲高兴坏了,扶着林挽朝坐进轿子。
“小姐把那假疤痕去了,我都看不习惯了。”
“有什么不习惯的?”
“奴婢虽一直都知小姐貌美,可却一直戴着面纱和疤痕,那模样都快印在我脑子里,如今取了疤痕,觉得好看的不习惯。”
从前是怕女子孤身一人操持将军府,整日抛头露面会生出事端,加之世人口舌颇多,林挽朝索性做了张假面皮带着,对外说容貌尽毁。
的确是有用的,自那以后,外出谈生意时再也无人与她说不规的腌臜话,更没街头巷尾关于她的风流传闻。
好在如今合离,终于不再每日戴那假面皮。
当真是......轻松极了。
——
“当真是,有意思极了。”
裴淮止躺在梨花木的躺椅上,身形松散,怀里抱着一只灰色的长毛猫,笑容更甚。
他想到刚刚那林挽朝身上的,一身的梨花香气。
忽的,就笑了出来。
卫荆又道:“她猜出大人是想吓跑她,可不仅不怕,我杀那人时,血溅出去她避都未避。”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带着面具的暗卫,瞧着和卫荆身形差不多,将怀里的信递给裴淮止。
裴淮止慢条斯理的打开信,目光轻扫,一边说:
“明日,就让她一试。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说陛下派遣至大理寺的女官明日亲自带兵剿灭山匪。”
卫荆没明白,摸着脑袋问道:“为何啊大人?”
裴淮止被扫了兴致,抱着猫,白了他一眼。
卫荆冥思苦想,终于反应过来,走上前几步:“也是,之前几次这事儿都是刑部管着,刑部一直未破,这街头巷尾都传言他们无能,我们才接手这案子不久,免得又说是我们大理寺办事不力。”
裴淮止怀里的猫跑了,他皱了皱眉,抬眼看向卫荆。
“臭死了,好好去洗洗。”
卫荆闻了闻自己,是刚从监牢带出来的血腥味。
他往外走,一边又想到了一件事。
大人和林家小姐还真像,连说着那三个字都这么像。
——
林挽朝晨起才梳妆好,就听见莲莲急匆匆地过来敲门。
“怎么了?”
“小姐,外面......外面有人找您。”
林挽朝猜到或许是大理寺的一干人,只是没想到会来的如此快。
上门来接,倒是讲究。
林挽朝穿了一身素黑,长发高绑,头上半根珠钗未带,简单利落。
推开门,莲莲也是一怔,觉得小姐像是变了个人。
如今这幅利索英气模样,哪里能和曾经事事忧心的将军府大娘子想到一块去。
反应过来后,莲莲才说:“有一帮人在府外,说是等您。”
看莲莲吞吞吐吐的模样,应该是来了不少人。
她又回屋拿了本书,出来才说:“走吧。”
来到府邸大门,林挽朝才算是知道了何谓“不少人。”
一条长街,目光所及之处,黑压压的站满了黑衣护卫,肃穆壮观。
最中央,一顶四马驾辕的黄色软轿,轿帘被掀起了一些。
隐隐瞧见裴淮止斜靠在轿辇上,闭着眼假寐,姿态优雅闲适。
卫荆跳下马,走到林挽朝面前恭敬行礼。
“林姑娘可否准备妥善?”
林挽朝轻轻点头,“随时可以启程。”
卫荆看了一眼林挽朝的身后,除了她手上的一本书,她就......什么东西都不带?
“林姑娘,请上车。”
他指了指裴淮止软轿旁的一辆青铜华盖车,“姑娘请上马车。”
林挽朝颔首,转身正欲进去。
卫荆忽然又叫住了她。
“林姑娘,慢着。”
林挽朝停住脚步回头,只见卫荆从身后取出一把长匕首,轻拉开,寒光骤现。
“大人有吩咐,匪山人多眼杂,刀剑无眼,留着防身。”
林挽朝侧眸看了一眼裴淮止,这喜怒无常的男狐狸竟会操心自己的命。
她收下匕首,淡淡说了句,“多谢你家大人。”
去城西山的路还很远,林挽朝写下一张字条,隔着帘子递给外面马上的卫荆。
卫荆接过后,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转手,就交到了裴淮止那里。
裴淮止苍白的手指轻轻捏着字条,上面的字迹格外娟秀。
八根粗壮铁梨木,一副棋盘,十斤硫磺。
卫荆摸着头脑:“大人,这都哪跟哪儿啊?”
裴淮止轻笑,将纸条揉成一团,扔到了脚边。
“按她说的去准备。”
卫荆应下,转身欲走,没半步又折了回来。
“大人,那个......那个纸条你揉早了,我......我没记住!”
话音刚落,卫荆就感受到一阵凉风刮过。
他缩了缩脖子,拿起纸团就飞快离开。
马车晃悠悠驶向城外官道,林挽朝倚靠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本书翻看,竟有几分玉盏美人的意蕴。
以前跟着师父时唯一的乐趣就是看话本子,后来嫁了人,当了将军府的主母,整日操劳烦闷,也就把这爱好搁置了。
如今可算是有时间,把这些年落下的追一追了。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轿子外的侍卫提醒林挽朝,地方到了。
掀开帘子看过去,卫荆速度倒是快,已经将木头备好。
等林挽朝下了轿子,裴淮止那边动静却不是一般的大。
一柄金瑵羽葆的五丈华盖立于空地,又摆上一把藤椅,一旁放置了几案,上面摆着荔枝,薄冰轻覆。
裴淮止不紧不慢的下轿,往华盖下走去,躺了下来。
林挽朝扫了一眼,他又睡下了。
卫荆上前询问,“林姑娘,现在该如何?”
林挽朝看过去,这城西山风水巧妙,半面背阴,寸草不生,易守难攻。再往里,便是一大片竹林,就算没有机关阵也是极难攻破。
“这山设有内外两大阵法,外阵乃是流沙阵,禁军每每靠近便会下陷被沙子吞噬。里面的竹林则是内阵,则更是诡谲,那竹子会移动,一旦进入便同入了迷宫,我们的人进去了便会遭埋伏的山匪屠杀。”卫荆如实告知。
林挽点点头,从车上取下书册,一边往运送铁梨木的马车走去。
卫荆看林挽朝对这书不离手,便问出了这一路的疑惑:“姑娘,你拿着这是关于奇门遁甲的密书吗?”
林挽朝把手拿起来:“你说这个?”
卫荆点头,隐隐期待。
林挽朝把书递给卫荆,笑了笑,也不说话,转身走了。
卫荆翻开书册,映入眼帘几个大字。
我在深宫当宠妃......
卫荆默默合上书本,头顶好像有乌鸦飞过。
卫荆按林挽朝所言,安排几十名侍卫抬着铁梨木往进山的地方走去。
这铁梨木材质生硬,一根木头最少有八个侍卫才能抬起来,好半天才上了入山的阵口。
林挽朝站在最北方,指了指脚下,一根木头便很快抬过去,又往前走了两步,再放置一根,再走七步,又放一根。
满打满算,最后一根木头正好到阵口的最南方。
林挽朝走完这一道就准备下山,卫荆急忙跟过去问:“林姑娘,现在呢?”
“把木头推下去。”
卫荆明了,一声令下,八根铁梨木被推了下去。
很快,梨木便被流沙吞噬,瞬间消失。
然后......然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卫荆没看懂,这难不成......是准备把流沙阵撑死?
“八门休生开,这每根木头就在流沙阵的生门处,推下去,铁梨木就能卡住阵眼,流沙阵也就没用了。”
卫荆讲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带到了裴淮止面前。
裴淮止睁开眼睛,看向远处的林挽朝。
她又拿着那话本子,靠在一棵树上,看的认真。
“卫荆,不知你看出她身上有一处玄机没?”
卫荆立刻提起心思,甚至有几分警惕,看向马车幕帘下的林挽朝。
“属下愚钝,没有看出什么啊?”
裴淮止轻挑眉,目光深远:“她,喜欢看书。”
卫荆头上飞过了第二只乌鸦。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里想有机会一定要把林挽朝的话本子拿给大人看,让他瞧瞧这林姑娘都看的什么书。
他继续道:“大人,这阵法要先一试吗?”
毕竟这办法,未免太简单粗暴了些。
裴淮止只是微微勾唇,摇了摇头,“不用,我信她。”
卫荆领命,快步跑到军卫队前,一声令下,黑压压的一群人,便浩荡而行,准备进山。
来到闻风丧胆的流沙阵面前,卫荆还是有些疑虑,便派出一小队先去探底。
不过半柱香功夫,一群暗卫一个不少的赶了回来。
“禀统领,已经确定,流沙阵已破!”
“好,传令全体进入阵内,不得耽误!”
“是!”
再踏上这黄沙,如履平地。
很快,就到了竹林前。
卫荆喊道:“林姑娘,现在该如何?”
林挽朝闻声,合上了书,缓缓走向竹林处。
卫荆想到刚刚粗暴的破阵之法,顺着想道:“是要把竹子全砍了吗?”
林挽朝皱眉,看向卫荆,这脑子是怎么当上大理寺禁卫军统领的?
“不用,我只需要知道这竹子是如何移动的。”
卫荆顿时明白,取下一箭,尾布绑上白条,当即射了出去。
箭矢稳稳扎在竹子上,随即只见数百根青竹摇曳,竹叶散落,纷乱无比。
林挽朝目光只盯着那颗插着箭矢的竹子,直到它消失不见。
“懂了。”
卫荆不解:“接下来呢?”
林挽朝往山下走,“会下棋吗?”
卫荆摇头。
“这里谁会下棋?”
卫荆左右看了看,忽然眼珠一亮,“大人,我家大人会!”
*
裴淮止隐隐觉得眼前笼上了一层阴影,他睁开眼,看见卫荆站在面前,笑的像个呆子。
裴淮止翻了个身:“何事?”
卫荆咳了咳,问:“大人,可否能下局棋?”
裴淮止看他:“打仗呢下什么棋?况且,你会下棋吗?”
“属下不会,可林姑娘会,似是与破竹林阵有关。”
裴淮止睁开眼睛,眉梢扬起好整以暇的神情。
只是片刻,棋局就已摆好。
林挽朝坐下来,执黑子先行。
裴淮止随后捻起一枚白子,落定棋盘。
卫荆在一旁,只看到两个人你一手我一手的落子,他根本分辨不清棋势。
华盖里阴凉爽快,可华盖外却燥热难耐,眼看时间如白马,卫荆热的不停擦汗。
这林挽朝还真有两下子,跟裴淮止都能下这么长时间。
“看来林姑娘不仅会破机关阵法,这棋下的也不差。”
林挽朝落一子:“小女子的本事,可不仅此而已。”
“哦?那我倒是好奇。”
“总之是能助大人一臂之力的。”
“我有什么需要你助的吗?”
林挽朝抬眸,手里的棋子停在半空中:“关于——那件事。”
裴淮止闻言,缓缓对上林挽朝的眸子,视线交叠,尽在不言之中。
许久,裴淮止忽然轻笑一声:“我赢了。”
林挽朝浅笑,淡然收回还未落下的棋子。
裴淮止将余子扔回棋篓,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这竹林阵,你要如何破?”
林挽朝望向他:“大人不是已经破了吗?”
裴淮止的手微微一顿,看向棋盘。
忽然,轻声笑了笑。
“有趣儿。”裴淮止站起身,往藤椅处走去,一边说:“照她落子的棋路,进阵。”
卫荆急忙凑到棋盘前,这才明白林挽朝落子的位置正是竹子移动的方位。
这竹子移动的路数乃是棋局,破阵便是破局,
林挽朝听出他们的嘲讽,淡定自若,也不自辩,轻轻后退一步,举起手中明黄的布帛。
“陛下圣旨!”
话音落地,笑声也戛然而止,四周寂静无声,只剩下了风吹动树叶的沙沙作响声。
“圣旨......”卫荆反应过来,一群人顿时跪倒,恭恭敬敬。
林挽朝收起圣旨,眉目冷淡,轻声问道:“如今可明了?”
“臣明白!只是......微臣也不过一个六品统领,实在是无法决断此事,需得提请大理寺卿。”
卫荆小心翼翼的望向眼前的女官。
这个女子的模样说句清冷绝姿也不为过,可比容貌要引人注意的,是那双眸子,深邃沉稳,让人难以琢磨。
林挽朝颔首,“那便提请吧,多谢统领。”
裴淮止正在打盹,这几日春困,乏的厉害。
听见动静,眼皮都不抬地淡淡问道:“机关师找到了?”
“还未。”
“嘶——”裴淮止皱了皱眉,冷声道:“那你打扰我睡觉做什么?”
“陛下圣旨,咱这来了一位女官。”
每年都有女官来大理寺任职,多半是文书主簿之类的官职,但也总是待不了半月就走。
不是看案卷记录被吓得噩梦连连,就是受不了整理那些带着血渍的证物,能留下来的少之又少。
“这种事情还要我交代你?”
“我也是想着给她安排个主簿,可她却说要五品官职,还带着陛下圣旨。”
裴淮止睁开眼睛,问:“五品?”
“是,人这会儿在大殿侯着呢。”
“那个山匪活口杀了没?”
“还没,等会儿准备拉出去处理。”
“带着这位五品女官......”裴淮止的狐狸眼染上几分笑意:“一起去。”
卫荆明白裴淮止的意思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却没见林挽朝。
卫荆笑了笑,想来是刚刚那会儿已经被吓跑了,正准备回去复命,却看见刚刚的女子正蹲在他刚刚摆弄的沙盘前。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林挽朝,语气敷衍:“在见寺卿之前,先请姑娘随我们去办件事。”
林挽朝点了点头,头却抬都没抬,只是说:“你这流沙阵做的漏洞百出。”
话落,卫荆眼里的轻佻顿时转为严肃,他蹲下去看自己沙盘,全然不是刚刚自己的那一阵法。
林挽朝加了两个齿轮,去掉了多余的挡板,摇动转柄,沙子自中心开始流动下陷。
和西山上的流沙大阵一模一样。
林挽朝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沙子:“走吧。”
卫荆猛然回过神来,跟了上去:“姑娘会机关之术?”
“略懂。”
两人往牢狱走去,沿途可见隐隐血迹,越往里走,人越少。
“我们找了很多机关师都没破这流沙阵,姑娘却轻而易举重现,肯定不是略懂这么简单。”
“这不是最简单的防御阵法吗?”
刚去山庄时,师父就教的此类阵法。
“姑娘来的正是时候,待我秉明寺卿,就可破西山贼匪之祸了!”
两个人到了牢狱之中,卫荆忽然不想要带着林挽朝进去了,万一这姑娘被吓跑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又没了。
可一晃神的功夫,她就已经进去了。
大牢里幽暗狭长,两边的监牢里关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林挽朝不由加快了步子。
卫荆以为她害怕,便说:“姑娘,不如你在外面等候?”
“快走吧,臭死了。”
卫荆一怔,自己又猜错了。
而且......这语气怎么听着和寺卿那么像?
过了半晌,终于来到了关押山匪活口的地方。
那牢一靠近就闻见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林挽朝看见,那人被折磨的极惨。
卫荆问狱卒:“死透了没?”
“还有口气。”
卫荆看了一眼林挽朝,就怕这场面吓到了她。
“姑娘,您要不......去外面等?我把他处理一下。”
“去外面做什么?”
林挽朝抬眸,神色清冷。
“你们寺卿大人让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看吗?”
卫荆怔了一下,大抵是没想到她竟然看出来了。
打开门,卫荆走进去,眼疾手快,一剑就抹了那人的脖子。
血飞溅出来,喷到了林挽朝的雪白鞋子上,早就不成人形的男人脚蹬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怕吗?
怕。
不管是师父们,还是父母亲,向来都将林挽朝保护的极好。
长这么大,她何曾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一个人,活生生的在她面前没了性命。
可是怕也要忍着,只有忍住了,才能留在大理寺,才能报满门血仇。
林挽朝的指甲死死的掐着手背,留下几个血印,只是面容仍旧波澜不惊。
“可以去见寺卿大人了么?”
卫荆回头看了一眼尸体,急忙说:“自然。”
两个人又沿着长长的隧道往回走。
来时,林挽朝还在想为何沿途这些监牢里的犯人一个个都麻木不仁,像活死人。
现在想想,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拉去抹了脖子,还能有什么求生的力气呢?
刚出监牢,昼白的阳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像是刚从鬼门关里走出来。
林挽朝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松了口气。
到了内阁,卫荆让林挽朝在此等候,他进去通传一声。
林挽朝站在院子里,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发凉,有阴影笼罩过来。
她顿时一僵,缓缓转身。
向上看去,一双黑的不见底的眸子,带着冷冷的笑意,略带轻蔑的凝视着她。
林挽朝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皮肤白的近乎病弱,眼圈透着猩红,比女子还美上几分。
“寺卿大人不在,应是......”卫荆从内阁出来,就看林挽朝和裴淮止面对面,一句话当即卡在喉咙里。
“大......大人。”卫荆恭敬作揖。
林挽朝微微后退,福身行礼。
“小女子林挽朝,参见寺卿大人,”
裴淮止没再搭理她,略过林挽朝往屋里走去。
卫荆带着林挽朝急忙跟了上去。
半柱香后,裴淮止看完了圣旨,随意的丢了出去。
卫荆慌慌张张的接住,冒了一声冷汗。
大人每次对待圣旨都有一种不顾死活的洒脱。
裴淮止望着她白净的鞋子上溅了几滴鲜红的血,忽然笑了,嗓音有些哑。
“我没记错的话,皇叔上个月刚给你夫君赐了婚?”
裴淮止的父亲是摄政王,算起来应勤王的确是他的皇叔。
“是。”
“你夫君要女人,你要为官,你们夫妻二人倒是有意思啊?”
林挽朝暗自咬住唇角,她自然听出他是在奚落自己。
裴淮止让自己去看监牢行刑,就知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林挽朝遥遥望着裴淮止,一字一句说清:“我与薛行渊,已经和离。”
李絮絮还以为薛行渊是在生气,眼睛一点点红了。
“行渊,是不是——我不该跟着你回来?”
薛行渊闻言回过神来,转头瞧见李絮絮弱柳如风的悲伤,顿时心碎。
“怎么会?你切勿多想,我既然带你回来,许你一生一世,就一定会给你一生一世的安宁。”
李絮絮安了心,抱紧了薛行渊。
“我信你。”李絮絮惹人怜悯的笑了笑:“那我,先回厢房了。”
薛行渊忽然握住李絮絮的手,温柔的替她擦去发丝上的雨珠,“既然林挽朝执意合离,我们也不怕。你身子骨有病根,西厢房冷,此后你就搬去东厢房。”
李絮絮惶恐摇头:“不可,东厢房是主母住所,这于理不合。”
薛行渊笑的温柔深沉,“我的絮絮永远这么懂事。无碍,待到婚后,你就是将军府的主母大娘子。”
“可我从没有做过这些事,可林姐姐,自小便被教诲如何拿捏下人,善弄手段,这些教给我,我也是学不来的。”
“絮絮这么聪慧善良,治理起府邸难道还比不过那个妒妇?”
说到这里,薛行渊目光微微复杂了一瞬。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对林挽朝恶言相向,可自从这次回京,她话里话外总是不饶人,实在是没办法对她好言相向。
李絮絮长叹了口气,目光深远:“一介女子,失了宠怕就是没了希望。姐姐为了保住将军夫人的头衔,不择手段我也理解,但这些谋算就算是告诉我,我也不会做的。”
薛行渊心中一软,他的絮絮,向来善良,与寻常女子自然不一样。
当天下午,李絮絮就搬到了东厢房。
薛行渊就住在她房间的对面,李絮絮时常做噩梦,他住得近才觉得安心,
刚搬完,薛行渊正要照顾李絮絮歇息,管家来报,说前厅来了朝廷的人。
薛行渊沉下眸子,这么晚,朝中来人会是所为何事?
李絮絮道:“我陪你一同前去,正好认认人。”
薛行渊点头:“好。”
到了前堂,只见有四五人身着宫服,抱着块匾额,被红布盖着,为首的是今日宫里见过的,皇上身边的候公公。
候公公皮笑肉不笑的弯腰行礼,眉头却是挑的极高。
“奴才见过将军。”
“候公公不必多礼,不知这么晚前来,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陛下是有口谕,可却不是为了将军。”
薛行渊疑惑:“那是?”
“我要见将军府主母,这恩是赐给她的。”
话音落,薛行渊和李絮絮对视一眼,李絮絮垂下眼眸,默默的想要退下,却被薛行渊一下握住手。
这候公公指名道姓是要见将军府主母,莫不是陛下要封诰命夫人?
自古将士谋相立下汗马功劳,其妻者被封诰命夫人乃是情理之中,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宫里的人会来府里。
“公公,她叫李絮絮,是陛下赐婚,将军府即将明媒正娶的主母。”
李絮絮柔和的笑了笑,冲候公公福身行礼。
候公公却看都未看一眼,只是谄媚的笑着冲薛行渊道:“奴才愚钝,赐婚之事这才听说,如此看来,那这块匾就不是赐给将军府中的了,奴才打扰了。”
说着,候公公笑容化为冷眼,转身就要带着几个小太监离开。
薛行渊一怔,凝眉:“且慢!”
候公公停下,头也未回,语气冰冷:“将军还有何事?”
“我想请问,这块匾是赐给谁的?”
薛行渊猜测,总不可能是......林挽朝的吧?
不会是她,她一个合离过后的弃妇,哪里轮得到陛下亲赐?
“那就与将军无关了。”
李絮絮却在这时开口,她一副不卑不亢的神色:“候公公,将军用命博出来的荣耀,为何要赐给一个深宅之中毫无所出的妇人?”
候公公这下回头了,他想看看是谁说出的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薛行渊回过神来也慌了,李絮絮这番话,可是质疑圣恩,她又是罪臣之女,若是让陛下知道说不定就是杀头的大罪。
他一把拉开李絮絮,替她辩解:“公公恕罪,絮絮刚刚回京,规矩学的还不深,请别怪罪。”
李絮絮不解的看着薛行渊,一个大将军何必怕一个太监?
候公公这才看向李絮絮,宫人深居宫闱多年,不仅是照顾圣驾的太监,更是一人之下的宦官总管,头一次有一小女子敢对他口出狂言。
他记下了。
“将军言重了,既然规矩未学深,那老奴就提点两句。”
李絮絮抿唇看他,不知为何,她竟隐约感觉到这个老太监身上有股戾气。
“将军府的恩宠来之不易,但凡有机会,就应该牢牢抓住;至于主母,自当掌管中馈,为丈夫生儿育女,为府内繁盛添砖加瓦,可若是出一点错,那就不是你一人的过错了,你可明白?”
候公公的每一句话都敲进了李絮絮的心坎里,是啊,薛行渊用血换来的,为何要分润给别人?
她有些得意的想,自己的确该努力为薛行渊守住这份荣耀,为将军府的荣誉尽一分心力。
“民女谨记,多谢公公教诲。”李絮絮毕恭毕敬的行礼。
候公公脸色微变,也不知这小丫头是听不懂弦外之音,还是真的藏得住心思。
等候公公走远了,薛行渊急忙回来,担忧的望向李絮絮:“絮絮,你刚刚那般说话,是要害死你自己吗?”
李絮絮茫然,“我又没有做错,公公不是还提点我了吗?教我这些,不就代表认可我这主母嘛!”说到最后,李絮絮有些狡黠的笑了:“我才不惧!”
李絮絮扬起脖颈,不卑不亢。
薛行渊摇头失笑,他知道李絮絮这般也只是因为她心性素来单纯,自己不正是喜欢她这不畏强权的性子吗?
随即叹了口气:“罢了,你怎样我都依着你便是,你先休息吧,我去趟黄雀楼给你买糕点,你等我。”
“嗯,路上小心。”
看着薛行渊匆匆而去的背影,李絮絮有种异样的直觉。
她悄悄的跟了上去。
黄雀楼离得并不远,可薛行渊却往城东方向去了。
李絮絮自然知道,这是往林挽朝买的那个宅子去的路。
李絮絮咬了咬牙,她猜不透薛行渊为什么会在意这件事。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怕林挽朝顶着将军夫人的名讳领了薛行渊军功换来的赏。
也是,如今自己才是要做将军正妻的人,不论是什么东西都应该是她李絮絮的。
跟了一路,果真快到林挽朝的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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