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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疯批女主她运筹帷幄容靖宁知微后续+全文

衣漾澄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狠狠扒皮,将两人的老底翻了出来。乔氏和丁有良不约而同的开口,“闭嘴。”“你胡说,我们乔家是清白人家,我更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宁知微凉凉—笑,“两人勾搭成奸,为了迎娶乔氏进门,丁有良瞒着长辈帮乔氏改头换面,拿女表子充当千金大小姐……”丁庄头面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眼前—阵阵发黑。宁知微怜悯的瞥了他—眼,拿起—个元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看了—眼,随手递给—个庄民,“看看,底下是什么字?”庄民翻过来—看,脸色变了几变,“是……宁。”宁知微又拿起—个永乐白釉暗花瓷碗,递给另外—个庄民,“看看这是哪家的徽印?”庄民的眼睛都瞪直了,“是我们宁家。”气氛—下子变了,大家看向乔氏的眼神充满了恼怒。偷盗主家财物,冒充自己嫁妆,够无耻的。野心好大,这是...

主角:容靖宁知微   更新:2024-11-12 09: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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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容靖宁知微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疯批女主她运筹帷幄容靖宁知微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衣漾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狠狠扒皮,将两人的老底翻了出来。乔氏和丁有良不约而同的开口,“闭嘴。”“你胡说,我们乔家是清白人家,我更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宁知微凉凉—笑,“两人勾搭成奸,为了迎娶乔氏进门,丁有良瞒着长辈帮乔氏改头换面,拿女表子充当千金大小姐……”丁庄头面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眼前—阵阵发黑。宁知微怜悯的瞥了他—眼,拿起—个元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看了—眼,随手递给—个庄民,“看看,底下是什么字?”庄民翻过来—看,脸色变了几变,“是……宁。”宁知微又拿起—个永乐白釉暗花瓷碗,递给另外—个庄民,“看看这是哪家的徽印?”庄民的眼睛都瞪直了,“是我们宁家。”气氛—下子变了,大家看向乔氏的眼神充满了恼怒。偷盗主家财物,冒充自己嫁妆,够无耻的。野心好大,这是...

《重生:疯批女主她运筹帷幄容靖宁知微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她狠狠扒皮,将两人的老底翻了出来。

乔氏和丁有良不约而同的开口,“闭嘴。”

“你胡说,我们乔家是清白人家,我更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宁知微凉凉—笑,“两人勾搭成奸,为了迎娶乔氏进门,丁有良瞒着长辈帮乔氏改头换面,拿女表子充当千金大小姐……”

丁庄头面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眼前—阵阵发黑。

宁知微怜悯的瞥了他—眼,拿起—个元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看了—眼,随手递给—个庄民,“看看,底下是什么字?”

庄民翻过来—看,脸色变了几变,“是……宁。”

宁知微又拿起—个永乐白釉暗花瓷碗 ,递给另外—个庄民,“看看这是哪家的徽印?”

庄民的眼睛都瞪直了,“是我们宁家。”

气氛—下子变了,大家看向乔氏的眼神充满了恼怒。

偷盗主家财物,冒充自己嫁妆,够无耻的。

野心好大,这是要侵吞主家啊。

宁知微拿起—支紫玉钗把玩,这也是宁家旧物,“乔氏,解释—下,为什么你的嫁妆都有我宁家的印记?”

乔氏张了张嘴,又无力的闭上,无措的看向夫君,可怜极了,活脱脱—个受欺负的小媳妇。

丁有良狠狠心,索性破罐子摔碎了,“够了, 我只是看东西异常精美,暂借几天把玩,以后会还的。”

这无耻的话,让众人唾弃不已。

宁知微冲躲在树后看热闹的小孩子招了招手,“小盆友,你过来,不问自取是什么?”

“是偷盗。”小孩子脆生生的声音响彻全场。

空气都凝固了,童言无忌,剥开了丁有良的面皮。

就在此时,两个纤细的女子携手走来,“五妹,我们把账本拿来了。”

宁知微扬了扬脑袋,“大家过来瞧瞧吧。”

庄民们面面相觑,会看账的庄民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拿起账本,有问题的都用红笔圈出来了,—看就懂。

庄民越看越生气,这账看似做的天衣无缝,但—被挑破,处处是破绽。

“这两年中,少了五千—百三十两银子,去哪里呢?”宁知微负着双手,神色淡漠,“乔氏进门也有两年了吧?”

不光是贪了东西,还贪了钱,里里外外加起来有上万两银子。

这年头,十两银子就够八口家吃喝—年的。

乔氏面如死灰,索索发抖。

宁知微嘴角扬起—抹嘲讽的弧度, “更有意思的是,我动用了自家的银子,却被乔氏指着鼻子骂,花的太多。”

“我就不明白了,宁家的银子跟乔氏有什么关系?谁能给我解惑吗?”

还有什么不懂的?乔氏把宁家的东西当成囊中物了呗。

宁六气的浑身发抖,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五姐,不能轻易放过她,否则人人学她样,我们宁家将永无宁日。”

宁知微看向众人,挑了挑眉,“谁愿意为我分忧?”

“小的愿意。”—个壮年男子出列,浓眉大眼,憨厚的大方脸。

他不知从哪里摸到—根扁担对准乔氏狠狠打下去,—点都没有留情。

乔氏反应极快,迅速躲在丁有良身后,丁有良重重挨了—下,眼冒金星,就这样还护着乔氏。

壮年男子眉头—皱,示意其他人帮忙,几个男人将丁有良拖开,又将乔氏按在地上。

乔氏拼命挣扎,终于意识到宁知微不是心慈手软脸皮薄的小姑娘,想拿捏她真是白日做梦。

“别碰我,放开我,救命啊。”

—扁担下去,乔氏后背痛的哀哀惨叫,这可把丁有良心疼的直抽抽,想冲过去保护,却被人拉住,怎么也冲不破阻拦。


皇上在龙椅坐下,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左都御史这才依次落座。

大理寺卿容靖一拍惊堂木,“宣宁家老夫人,宁家五小姐。”

在无数人关注的目光下,宁知微扶着颤悠悠的宁老夫人走过来,穿过人山人海,一步步走到堂前。

宁老夫人年纪大了,在这种大场面登场,又有这么多人盯着,明显有点紧张。

宁知微紧紧搂着她的手臂,今天她们是代表宁家发声,为那些死去的人发声,只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众人看到她们身上穿的白色素服,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在为死去的家人服丧。

宁家将死的壮烈,却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也不知他们身葬何处,想想就心酸。

英烈不该是这种待遇。

宁知微傲然挺立,素衣雪肤,清艳绝伦,一双凤眼冷峻而又贵气。

她腰杆直挺挺的,毫无惧意,双手高高举起状纸。

她声音清脆而响亮,“我,宁知微状告西北军守将马猛副将,那晚本该是他带兵前往玉罗城救援,但他因一己之私服下泻药,还给随军将领都下了泻药。”

“致使临时换将,宁广智将军临危受命带领宁家将出战,被中途截杀。”

一语如石破天惊,激起千层浪,围观人群骚动不已。

什么?给自己下泻药?疯了吗?这是故意让宁家将去送死!

这王八羔子,杀千刀的。

武将们面面相觑,神色复杂到了极点,原来如此。

正常情况下,身为主将的宁广智坐镇军中,派出副将救援才是正理,可,偏偏倒过来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哎。

宁家将死的太冤了。

宁知微强压怒气继续说道,“我状告西北守军韩渠副将,故意泄露军情,让敌军提前在白水滩设伏,导致我军被无情屠杀, 宁广智将军,宁广珀,宁修尧,宁修跃等人全部战死,死伤无数,鲜红的血染红了整个白水滩。”

“我状告西北守军蒋深云总兵,背后向西北军主帅宁老将军射出一支毒箭, 戎马一生的战神没有死在敌人之手,却死在自己人手里,不得不说,这是莫大的悲哀。”

底下一片哗然,MD,居然是这个狗东西害死了他们齐国的战神,怎么敢?怎么能?

这是里通外国的叛徒,应该诛九族!

“我状告……”宁知微含恨的声音继续着。

她洋洋洒洒连告十几人,他们连成一气,拉帮结派,暗地搞小动作,对此次战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毫无顾忌的揭开战败背后的真相,让一切曝光在阳光下。

内斗?可以,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宁家军也不是铁板一块,各为其主也没什么。

但,不能通敌!这是底线!

借着敌国的手,害死那么多无辜的将士,踩着他们的尸体往上爬,她绝不允许!

百姓们听的瞠目结舌,义愤填膺,太可恶了。

怎么能对自己人捅刀子?为什么呀?到底图什么?

文武百官脸色复杂莫名,有些官员眼神闪闪烁烁,不安、心虚,紧张。

几位皇子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容靖示意衙役接过状纸,仔细查看,“可有证据?”

“有。”

宁知微呈上一本厚厚的证据,三位主审官轮流翻看,这也太详细了。

刑部尚书忍不住问道,“这是哪来的?”

她不是一直拘禁在府中吗?哪有时间和精力查?

宁知微神色坦坦荡荡,“银面小将军送来的。”


宁家人呆呆的看着,从一开始的呆滞,害怕,到心痛,眼眶一点点泛红。

感同身受的痛!第一次觉得,这个陌生的少女就是她们的至亲,血脉相连,荣辱与共的至亲。

若不是至亲,谁还能拼死站出来,救她们于水火?

宁六再也忍不住了,哭喊着扑过去,“别打了,别打了,我五姐一个娇弱的女孩子,你们会打死她的。”

一口一声五姐,全然忘了之前有多排斥宁知微。

锦衣卫指挥使萧临风冷冷的下令,“把人拉开。”

不知打了多少下,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少女的脑袋垂了下去,一动不动,鲜血染红了整个后背。

“皇上,人晕过去了。”

喧哗声四起,百姓们焦急担心,求情声不绝于耳。

宁家人泪流满面都挣扎着扑过去,护在昏迷的宁知微四周。

宁四哭着跪了下去,“皇上,求您放过她吧,求求您。”

皇上神色淡漠如雪。

宁远侯眉头微蹙,宁知微这顿打换来了人心和民意,但也让帝王心中不快。

值得吗?

随侍君王身侧的萧临风居高临下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明之色,“拿冷水来,将人浇醒。”

宁家人恨恨的瞪过去,满眼的怨恨,这狗贼,太冷酷无情了。

一盆冷水浇下去,宁知微醒了过来,仰起惨白的小脸,奄奄一息。

“都别哭,记住,纵然我死了,你们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了那些为国慷慨赴死的英烈们,为了宁家百年英名。”

宁知微气息微弱,整个人快不行了,但说出来的话慷慨激昂,“我宁家人世代镇守西北,用生命悍卫疆土,血染边关,百死无悔。”

看啊,就算在生死边缘挣扎,依旧忠肝义胆,为宁家陈情。

她强忍着痛楚,深吸一口气,“我若死了,将我尸身烧了,骨灰撒在边关,我宁知微愿死后庇护一方百姓,愿我大齐朝江山永固,愿百姓免遭战乱之苦。”

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胸口没有了起伏,眼睛无力的合上,纤细的手臂滑落下来……

这一幕深深的扎痛了宁家妇孺的眼,也彻底唤起了她们心底的血性和不甘,胸口如火烧灼般滚烫。

宁家人,宁家魂。

“啊啊啊,五姐,求你别死!”宁六彻底失控尖叫,她之前错了,这就是她嫡亲的姐姐,用血肉之躯为宁家女眷换一个存活机会的好姐姐。

这一幕也深深刺痛了京城百姓们的心,泣不成声。

之前众人只知宁家军打仗厉害,但,皇室为了皇权故意压制相关消息,京城百姓们对宁家忠义没有什么概念,也没有切身的体会。

可这一刻,忠义两字有了具体化,形象化,就这么生生的展现在百姓面前。

原来,这就是宁家人,就连一个弱女子也能如此深明大义,舍身取义,风骨世无双。

宁知微,这个名字也深深的刻在他们心里,成了世间最美好的化身。

她不能死!

哇的一声,有人哭了,眼泪止不住的流,跪倒在地,“皇上,这般忠义的好姑娘,不能死啊。”

“宁家是被奸人陷害的,皇上,您一定要为宁家做主啊。”

“这世间就没有公道了吗?老天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呀。”

一时之间,哭声四起,百姓们跪满一地,纷纷流着泪为宁知微,为宁家求情。

皇上深深的看着像没有了气息的宁知微,眼神阴晴不定。“让太医院使过来。”

朝臣们神色凝重,面面相觑。

这姑娘外表美丽柔弱,却以身设局,以命相搏,为宁家为她自己渡上一层金身,不死不灭。

文死谏武死战,历朝御史求廷杖邀名节,敢于廷争面折而声名天下。注(1)

宁知微这一招,有异曲同工之妙。

经此一役,民心所向,谁敢轻易动她?

就算皇权在上,也得顾虑几分。

这是堂堂正正的明谋,算计的是民心,赌的是宁家的未来。

太医院使带着一群太医生过来,把脉的把脉,灌水的灌水,塞了一颗保命丸下去,又扎了几针。

在无数人的人期盼下,宁知微的眼皮动了动。

“五妹,你快醒醒。”

“小五,小五。”

太医院使收回手,行了一礼,“禀皇上,宁五小姐伤势严重,不能再用重刑。”

太子眼珠转了转,屈身一跪,“儿臣恳请父皇饶了宁家五小姐,剩下的板子就算了吧。”

苏明瑾也利落的跪下,“皇帝舅舅,您爱民如子,宁五小姐也是您的子民,纵然做错了什么,也请宽宏大量饶了她吧。”

其他几位皇子也纷纷下跪,朝臣们自然也跟上了。

皇上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神色不明。“还剩下几板子?”

容靖恭敬的向皇上行了一礼,“十一板子。”

皇上沉默良久,不知在想什么。

宁知微看向人群,那里有她事先安排好的暗手。

满头白发的宁老夫人忽然颤颤悠悠的下跪,“皇上,我们宁家女眷愿意一起分担这剩下的板子,同生死,共患难。”

宁六愣了一下,对啊,宁家女眷那么多人,分一分也没有什么。

不过,家中老的老小的小,还是她多分担点。

“我愿分担三板子。”

宁家女眷纷纷响应,“我也来,我们人多,一人挨一板子尽够了。”

宁家女眷奋不顾身上前,在她们身上迸出的勇气是如此绚丽,让人心折。

巾帼不让须眉,谁说女儿不如男?

“准。”

看着宁家女眷轮流挨板子的一幕,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哪里受刑,分明是荣耀,打在她们身上的挨子,就是她们的功勋。

宁家人宁家魂,男人精忠报国舍身取义,女人忠烈无双,堪称是大齐皇朝的典范。

她们用自己的行动,赢得了世人的敬重,从今天开始,纵然没有男丁庇护,依旧能在京城站稳脚跟。

宁知微淡然的表情有了一丝波动,心口微烫,原来她们是这么好的女子,可惜前世下场都不好……

这一世,她会倾尽所有护住她们,护住宁家的传承。

她的目光扫过人群,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一闪而过,在定远侯淡漠的脸上一顿,对方似有察觉看了过来。

那一刹那的对视,陌生,冷洌,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


长公主是个严肃的人,对自己的儿子都很少展露笑脸,可,对着宁知微却笑了。

宁知微更是嘴上如抹了蜜般甜,哄的长公主眉开眼笑。

等皇帝微服带着皇子们前来时,看到这—幕惊呆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什么情况?

“皇姐,你们在聊什么?”

长公主冲他笑了笑,“皇上来的正好 ,微微说西北的葡萄很甜,酿的葡萄酒更是—绝,她到时请我喝。”

微微?不会是宁知微吧?皇上震惊不已,她们什么时候亲昵到能叫小名了?

“参见陛下。”

宁知微胡乱的跟着众人向君王行礼,随后就蹭蹭的靠近长公主。

“寒瓜也好好吃,香甜无双,汁水又多,我到时挑最好的瓜送到公主府上。”

“好啊。”长公主嘴角轻扬,忍不住多看了宁知微—眼,有片刻的恍惚。

笑起来的模样真像她啊,那个刚烈又倔强的女子。

皇上看到了这—幕,略—沉吟就明白了长公主为何这般和气,爱屋及乌呗。

“皇姐,你又不是没吃过寒瓜,每年的贡品都是挑最好的—批送给你。”

“那不—样。”宁知微笑眯眯的摇头,长公主的异样她也察觉到了,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是透过她看着—个故人。

回去就查查什么情况。

皇上有些不习惯她的笑脸,每次看到她都是伴随着腥风血雨,她总是刚强而又烈性, “有什么不—样?”

宁知微心情相当不错,“皇上,您非要让我说实话吗?”

“说。”

“这—路送过来不新鲜了呀。”宁知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再说了,最好的贡品未必在宫中。”

太稀罕的贡品不会挑最好的,怕到时供应不上就是大罪,当地官府都会留—手。

这也算是—种隐形规则吧。

皇帝—琢磨,心中恍然,不禁微微蹙眉,“那你送的寒瓜也不新鲜。”

宁知微眼珠滴溜溜的转,“我打算在青萝山庄为长公主种寒瓜,若是成功了,第—个就给长公主吃。”

长公主的笑容止都止不住,还隐隐有—丝骄傲。

骄傲啥呢?皇上沉默了,要不是见过宁知微最凶残的—面,还真信她是个乖巧软糯的好姑娘呢。

美丽的女孩子都会骗人。

镇西侯夫人看不下去了,壮着胆子出列,“皇上,我要状告宁知微,擅闯勋贵之家,对着勋贵喊打喊杀, 您看看,我家彦均被她打的没了半条命,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扑倒在地,重重磕头,“请皇上为我们镇西侯府做主啊。”

镇西侯也跪了下来,“皇上,此例不可开,此风不可长,千万不能纵容她啊,否则大齐朝永无宁日。”

他们夫妻的利益是—体的,—荣俱荣,—损俱损。

皇上嘴角微翘,“宁知微,这真的是你干的?”

可给他逮到机会了,是吧?宁知微不带怕的,“等—下,明郡王,还打赌吗?”

苏明瑾被忽然拉出来,脸都青了,“这是母亲的芙蓉园,我无权作主。”

宁知微—脸的惊讶,“文人墨客诗词相和,那么多诗句都在盛赞你的芙蓉园,你的名字随着芙蓉园名扬天下, 谁不知你苏明瑾的贤名?”

句句不离贤名,皇上没有什么感觉,皇子们的表情微动,不约而同的看向苏明瑾,眼神有点不对劲。

苏明瑾头皮发麻,还要装的若无其事。

“赌吧。”

苏明瑾猛的抬头,神色震惊,“母亲,那是先皇赐给您的芙蓉园。”

长公主神色平静,“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总提醒你凡事谨言慎行,不可强出头,你就是不听。”


百姓们跪下三呼万岁,激动的热泪盈眶,忠烈污名得以昭雪,真好啊。

不远处,马车里林静姝咬碎了银牙,酸溜溜的说道,“没想到宁家还有这样的造化,皇上真是宽宏大量。”

她只看到这满门的荣耀,却看出不到背后的牺牲和惨烈。

她眼珠微转,“不过,姐姐擅自敲响登闻鼓,闹的天下皆知,皇上会治她的罪吗?”

“会。”定远侯说的斩钉截铁,皇上心胸不大,事情闹的这么惊天动地,逼的他不得不给天下臣民一个交待,心里能舒服吗?

逼迫君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皇上这么安抚宁家,却不会放过宁知微,等着看吧。”

他现在比谁都讨厌宁知微。

林静姝心里舒服多了,“牺牲她一人造福全家,也算求仁得仁。”

要是能连带造福定远侯府就更好了。

果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彻全场,“宁知微,跪下接旨。”

宁知微整理衣物,神色肃穆,往地上一跪。

现场静的出奇,空气都凝固住了,所有人屏息看着那个素衣少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家五女宁知微端庄淑睿,性资敏慧,特封为静宁县主,赐县主府一座,尔其明礼义,守规矩,光大门楣……”注(1)

这忽如其来的圣旨让全场一片沸腾,居然是册封县主。

容靖紧绷的情绪舒缓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林静姝满眼的不可思议,嫉妒的发疯,“父亲,我一定是听错了吧?皇上怎么可能封她为县主?她何德何能?”

定远侯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再三确认后,无比沮丧,“没错。”

林静姝如被重重打了两拳,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太子也不能理解,“父皇这是怎么了?”

这可不是他一贯的作派。

苏明瑾轻拂衣襟,漫不经心的道,“西北的情势太乱,军中将领纷纷出事,在这多事之秋,为了安抚西北宁家军,只要银面小将军一日不倒,她就不能出事。”

就算贵为帝王,也不能随心所欲,只能徐徐图之,除非是不管不顾的昏君。

偏偏他们这位皇上是最要面子的,尤其看重身后名。

“太子可以考虑一下,怎么将这十万宁家军收入囊中。”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人群中闪闪发光的素衣少女,清艳绝伦,傲骨铮铮,不畏权势,一双冷眼漠视世间。

素衣少女低头谢恩,全程从容淡定,荣辱不惊。

鞭炮声不绝于耳,大将军府的牌匾摘下,换上一块新牌匾,上书宁府两字,金色的大字在阳光熠熠生辉。

宁家人仰头看着,内心百感交集。

追封的再荣耀,也只是虚名。没有成年男丁在朝中任职,大家一致同意用低调的宁府。

树大招风。

只是,从显赫风光的侯府,成平平无奇的宁府,百种滋味在心头,实在不好受。

宁老夫人的眼眶湿润了,身为宗妇的她有什么脸面见列祖列宗?

宁四扶着她的胳膊,柔声劝道,“祖母,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等着儿孙们给您争爵位。”

这只是安慰之言,等孩子们长成,已经是十几年后,到时还不好说。

但,人活着就得有一个信念。

宁老夫人经历了生死大劫,反而想开了,“只要孩子们过的好,其他都是过眼烟云。眼下我们宁家该从漩涡中抽身,激流勇退,保持低调。”

宁知微负手而站,眉眼淡然,“一时的蛰伏,是为了将来的百年盛世,我们宁家从来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


宁知微全然不惧,昂首挺胸,“我,大将军府宁知微,为宁氏一族鸣冤……”

倒抽冷气声频频响起,宁家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百姓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什么?宁家不是叛国吗?宁家人都下狱了。”

“呵呵,害死了六城的百姓,还喊什么冤?无耻。”

宁知微仿若没听到百姓们的愤怒,神色凛然。

“我,宁氏一族追随太祖起事,以战功封公爵,两百年来一直镇守西北,我宁氏子弟学会的第一个词,是精忠报国,我们将之刻进骨子里,成了宁氏一族的信念。”

“我宁氏子弟五岁起就习武,十五岁就上战场,无一例外,世世代代抛头颅洒热血,边关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我宁氏子弟的鲜血,我们用生命悍卫大齐皇朝。”

她慷慨激昂陈述宁家的忠肝义胆,为宁家正名。

“至今为止,战死沙场的宁氏子弟一共63人,最年轻的仅十六岁,最年长的七十八岁,他们为君王而战,为百姓而战,死的光荣死的伟大,我宁氏祠堂全摆满了这些英烈牌位,我们骄傲,我们自豪。”

随着她的话,喧哗声渐渐没了,百姓们神色渐渐复杂起来。

侍卫们都听呆了,忘了去阻止她,习武之人谁不视宁家战神为偶像呢?

容靖眼眸微沉,心绪翻滚起伏,这姑娘很不简单,每一句话都饱含深意,恰到好处,成功压下了那些流言蜚语,也压下了对宁家的怨恨和怒骂,将舆论翻转过来。

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心机,等她长成还得了?

“两百年来我宁氏一族不负君王,不负大齐,不负百姓。”宁知微坚定的语气,有着撼动人心的力量。“可最后,只落得一个叛国的罪名,我不服。”

她扬声大叫,“我为宁氏一族喊冤,恳请陛下还宁氏一个公道,不要让那些为国而战的将士们寒了心。”

轰隆隆,如一道惊雷砸在现场众人的心上。

轰轰烈烈的宁氏案就这么拉开帷幕,也开启了宁知微的传奇人生……

于御史冷笑一声,“说的好听,六城陷落不正是宁家军造成的吗?宁家要承担所有的责任。”

百姓们一听这话,心里很矛盾,宁家军一直守护边关,是没错。但,造成六城被屠的,也是宁家。

宁知微冷笑一声,语气沉痛极了,“宁老将军是怎么死的?是被背后的冷箭所伤,箭上有毒,毒发身亡!”

她来不及阻止,内心的伤痛只有自己知道。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什么?还有这样的隐情?边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可是他们的战神啊,居然死的这么惨。

愤怒,悲伤,痛苦,全涌上心头。

宁知微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宁广智大将军率队救援玉门关,却半路遭遇伏击,身中十二刀,战至最后一口气,临死还遗憾不能再为君王尽忠。”

她的声音哽咽了,眼眶通红,泪珠在打转,却倔强的没有滚落下来。

“宁广珀将军,被一箭封喉,连句遗言都没有留下。”

“宁修尧三十岁,半生都在战场浴血杀敌,为国流尽最后一滴血,他只有一个五岁的孩子,可孩子永远等不到父亲回来了。”

“宁修跃二十岁,去年刚成亲,还没有子嗣就死在战场,就此断后。”

“宁修锐,宁修远在战场失踪,生死不明。”

字字泣血,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也刺痛了无数人的心。

这些都是百姓不知道的。

这就是宁家军,用鲜血和生命悍卫大齐皇朝的宁家军!是戍边两百年,守护边关两百年的宁家军!

宁知微眼眶通红,满腔的激愤,疯狂的怒吼,“宁氏一族叛国?图什么?图我们宁氏男丁全都战死战场吗?图我们宁家满门抄斩吗?”

这合理吗?这正常吗?

文武百官都看不清这个道理吗?皇上不懂吗?

不,他们都懂,但,他们需要一个替罪羔羊,以平天下百姓的愤怒。

那,就让她撕开这一层面纱,让全天下都看看这背后的真相。

凭什么让宁氏一族扛下一切?

她深深拜下去,“请皇上严查此案,还宁氏一个清白。”

一个百姓跟着拜下去,“请皇上严查此案。”

有了第一个,就有无数个,百姓们跪了,衙役们跪了,侍卫们跪了,文武百官们迟疑了一下,也跪了。

皇上看着黑压压跪满一地的人,这就是人心所向。

他深深的看了宁知微一眼,这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令,大理寺……”他顿了一下,差点忘了将大理寺卿容靖派出京城查案一个多月,至今未归。

大理寺卿容靖从人群里走出来,快步上前,“臣在。”

皇上微微颌首,继续点将,“都察院、邢部三堂会审,锦衣卫协助,务必要查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三大部门共同办案,又有手段神秘莫测的锦衣卫协助,是大齐朝最高配置了。

“是。”

这一切都如宁知微所料,“谢陛下隆恩。”

站在最前面的礼部尚书眼睛微眯,忽然站出来说道,“皇上,礼不可废,规矩更不可废。”

他指向那个纤细的身影,“敲响登闻鼓者,得先打三十大板,这是规矩。”

他的话音刚落,立马有百姓大声反对。“求皇上开恩,宁姑娘如此娇弱,别说三十大板,十大板都会要了她的命。”

礼部尚书坚持已见,严词怒喝,“若是破了这个例,是个人都来敲登闻鼓,那岂不乱套了?”

宁知微仰起脑袋,雪白的小脸,尖尖的下巴,瘦弱的身影,都让人心生怜惜。

但,她神色凛然,“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只要能还宁氏清白,能让宁老将军他们含笑九泉,我就算没有白死。”

掷地有声,傲骨铮铮,尽显将军虎女的风采。

这话一出,有些百姓都忍不住哭了。

在这瞬间,人心和舆论都偏向了宁知微这一边,偏向了宁家。

这就是宁知微想要的结果。

民心可用。

就算贵为帝王,也不能不愿跟民意对着干,“先打五大板,其他的在一个月内打完。”

众臣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伤好了再打,打了再好,反反复复更要命,比死还惨。

果然,君王的权威是不可撼动的!

容靖的心莫名不舒服。

宁知微心里发冷,这就是伴君如伴虎吗?一个家族的兴衰存亡只在帝王的一念之间。

她眼珠微转,想到了破解之策……


孩子的心里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假以时日,终将成为参天大树。

宁知微知道仇恨会让人很痛苦,但,同时会让人变强大。

宁家不需要软弱可欺的孩子。

她轻轻搂住小孩子的身体,“那你要好好练武,好好读书,早日长大成人。”

任何一个家族都需要强大的继承人,风雨飘摇的宁家也不可能只靠她一个人。

“还有你们,都要好好长大,一起撑起宁家,宁家以后要靠你们了。”

“好。”小朋友们眼中有泪,也有坚定不移的信念。“五姑姑,你等等我们,我们会长大的。”

门外,宁家几位夫人红了眼眶,泪水不受控的往下流。

宁知微恭恭敬敬将这两样点心呈到宁老夫人面前,宁老夫人消瘦的厉害,眼睛都凹了进去, 整个人老了十几岁,可见这些日子有多煎熬。

“伤好了吗?”

这是宁知微的继祖母,也因为继祖母的不喜,她从小就被带去边关。

但,她能理解这位严肃的继祖母。“已经结疤了,有时会痒的厉害。”

双方都有意修好,试探彼此相处之道。

亲如祖孙不大可能,毕竟从小不在一起生活,中间隔着很多东西。

但,她们有共同的家人,共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足以让她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交流沟通。

只有团结一心,才能抵挡风风雨雨,才能走出眼下的困境。

宁老夫人咳了两声,咳的满面通红,宁知微连忙将茶水送上,她喝了一口才好些。“伤口不要沾水,不要去抠。”

“是,谢谢老夫人关心。”

两人不熟, 但努力找话题聊了几句,宁老夫人终于步入正题,“听说,你见过定远侯了?”

这是宁府,她是宁府的女主人,这些消息自然是瞒不过她的。

宁知微很坦然,“是,还见过林静姝了。”

宁老夫人神色复杂到了极点,“什么感觉?”

宁知微何等聪明的人,立马听出她的意思,“老夫人,我姓宁,我永远是宁家人。”

从她改姓的那一刻,她就跟宁家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任何事情都不能改变这一点。

宁老夫人长长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宁家需要宁知微,孩子们也需要她。

“好好好,你外祖父没有白疼你,将你带回来是他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事。”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并不容易,过去的十几年,她一直在为这件事跟宁老将军冷战,始终不能释怀。

宁知微轻轻握起她的手,柔声说道,“您给我说说当年的事吧,外祖父和舅舅们都风光霁月,性子高洁,从不在背后说人。”

也是怕她年纪小,会被仇恨移了性情。

她是在爱中长大的孩子,被养的太过正直善良,不知人心如此险恶。

也因此,前世才会被那些所谓的亲人欺骗……

面对她的示好,宁老夫人接受了,彻底放下心结,主动说起那段尘封的往事。

身为亲历者,宁老夫人对整桩事件的来龙去脉知道的清清楚楚。

宁知微听呆了,活了两世才知道背后有这么多隐情。

当年,宁老将军是用累世军功和爵位向皇上求助,换得宁知微母亲和离书,以及一封断亲书,从此宁知微改姓入宁家的祖谱,彻底跟定远侯府断绝关系。

爵位啊,能庇护子子孙孙的爵位,就这么被换出去了。

难怪,老夫人始终耿耿于怀。

她不禁潸然泪下,内心充满了愧疚,“外祖父应该告诉我的。”

“他们怕你内疚,怕你不安,着实用心良苦。”宁老夫人长长叹息, 可惜,好人不长命。

宁知微捂着胸口, 心中的恨意越发汹涌。

有生之年,她定要血债血偿,为外祖父和舅舅们讨一个公道。

倘若人间无判官,那就自身化修罗。

倘若这世道不公,那就砸了吧。

大管家匆匆跑来,“老夫人,萧指挥使来了。”

宁老夫人心里一紧张,脸色发白。

宁知微见状,轻轻安抚道,“您就安心休养,这些俗事就交给我吧。”

宁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再也受不了刺激,宁知微又是个靠得住的,她索性放手。“万事小心。”

海棠花下,年轻男子站的笔直,侧脸刚毅的线条,浓墨的眼眸仿如鹰隼,让人不敢直视。

宁知微倒是不怕他, “萧指挥使,不知有何贵干?”

萧临风拿出一封信,散发着怡人香气,封面烫金黑字很是显眼,“这是宫中贵妃的信,那也是你的亲姑姑。”

宁知微暗暗奇怪,什么时候位高权重的锦衣卫指挥使还干传信的活?难道又是皇帝的试探?

君王多疑,臣民必遭殃。

她没有接,而是义正言辞的表示,“皇上有口谕,无诏不得出入,不得里外通信,贵妃娘娘怎么能不守规矩?替我退回去吧。”

萧临风深深的看着她,眼中神色不明。“贵妃娘娘很受宠,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

这是暗示抱大腿?宁知微心中不屑,那位贵妃娘娘是什么样的货色,她比谁都清楚。

再说了,贵妃真的受宠吗?

“我相信皇上不会让那些忠烈之士流血又流泪,不会让天下臣民寒心。”

御书房,皇上饶有兴致的拆开信件,一目十行扫了一遍,满纸都是温柔的关心问候,十足十的好姑姑。

结尾提了一句,百善孝为先,亲父女没有隔夜仇,至亲血脉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皇上嘲讽的笑了笑,林家人啊,将算计刻进骨头里,“那丫头真这么说?”

“是。”萧临风垂头恭敬的回答。

皇上挑了挑眉,那丫头是个聪明的,“把信拿给贵妃,这番话如实回,一个字都不许少。”

“是。”

萧临风没有马上离开,果然,皇上懒洋洋的把玩着一方端砚,“还没找到兵符?”

萧临风的心一紧,越发恭谨,“是,宁五小姐这一路经过的每家客栈,每一个落脚点都找过了,还翻遍了宁府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宁五小姐的住所,翻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

皇上看向挂在墙上的舆图,良久之后,忽然开口,“随身携带呢?”


宁知微坐起身体,随手将资料往抽屉一塞, “带他们过来吧。”

大理寺卿容靖和定远侯是并肩走进来的,容靖长身玉立,贵气又优雅,一对迷人的桃花眼微挑,眼神里却透着拒人于千里的疏离。

定远侯有一副好皮囊,加上出身显贵,权势的熏陶让他很有气势。

两人一进来就看向窗边的少女,消瘦不胜衣,腰 肢纤细盈盈不堪一握,乌黑如墨的长发梳成辫子垂在一侧,不施脂粉,清丽如含苞待绽的荷花。

她没有起身行礼,而是微微颌首致意,“我伤势未愈,无法与两位大人见礼,还请见谅。”

她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温文有礼,一派大家闺秀的端庄从容。

容靖摆了摆手,直接进入正题,简单的将来意说了,就是问案情。

定远侯在一边默默看着宁知微,眼神复杂无比,仿佛透过她在看什么人,似是怀念,又似厌恶。

宁知微见状心中嗤笑,都说皇帝是小气的生物,这不,立马还回来了。

大理寺卿容靖前来查案合情合理,这定远侯嘛,左掖军副指挥使,隶属京营,负责拱卫京城的军队,何时也掺和查案了?

不过是想恶心她……

宁知微将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包括来来去去这一路,白水滩惨案,还原当时的场景,说到动情处眼眶泛红。

容靖无声叹息,宁家军主帅宁死不降,战死沙场,无愧宁家忠烈之名。

“宁五小姐,你做噩梦心神不宁,预感宁将军要出事,所以折返回边关,是吗?”

这些痕迹都能查到,宁知微坦坦荡荡的点头,“是,我相信亲人之间有感应,我和宁家几位将军感情非常深厚。”

容靖不置可否,拿着一支毛笔不停的记录,“宁老将军遇害,宁广智将军一行在白水滩遇伏,也是你梦到的?”

宁知微早就复盘过,反反复复推敲,将可能的漏洞都补上了。

“当然不是,白水滩和白城之间的距离是五十里,我们途经白水滩才能到达宁家军驻守的白城,那晚老远就听到杀声大作,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面色黯然,“事发后,我们第一时间赶去白城示警,但所有城门紧闭戒严,费了一番周折才从外祖亲卫口中听到隐藏的真相。”

她看了芍药一眼,芍药小心翼翼取出衣物。

“这是从背后偷袭我外祖父的暗箭,箭头涂了一种毒药,名为苍丹,大金皇室专用毒。”

容靖的脸色微变,小心翼翼的接过证物,大金皇室的毒用在大齐边关统帅身上,这说明了什么?

有些事情一旦深思,不寒而栗。

“你还有什么补充的?”

宁知微欲言又止,“这……这些都会呈上去吧?”

容靖看出她有所顾虑,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说道,“是,你尽管说,自有皇上作主。”

宁知微眉头微蹙,很是苦恼的样子,“伊吉尔王子临死前说,是大齐皇子出卖了宁家军……”

来相互伤害吧,主打一个谁都别想好过。

话还没说完,室内的气氛瞬间冻住,定远侯心里一咯噔,面容惊恐万状,像是天要塌下来了。

“你胡说什么?诬陷皇子诛九族。”

为什么要让他听到这些?为什么让他来这么一趟?

宁知微一脸的奇怪,“我只是转述伊吉尔王子的话,至于真假,当然是由英明神武的皇上和百官查明。”

“定远侯为何这般激动?难道……你家也卷进去了?”

前世,定远侯暗地里落井下石,明面上趁她最脆弱时,用亲情攻略她,将她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滴价值,为他的宝贝女儿铺青云路……

定远侯只有一个念头,只想堵住她的嘴,“胡言乱语,诋毁我定远侯府,后果自负。 ”

少女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雪白的小脸无辜极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办案的原则,容大人,我没说错吧?”

“宁知微,你这混账东西。”定远侯气的咬牙切齿,面色通红,狠狠瞪着眼前的少女,她一定是故意的!

她知道他是谁,还故意给他挖坑!

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侯爷,你只是协同。”

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定远侯神智清醒了几分,磨了磨牙,硬生生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这死丫头像极了那个不识趣的女人,生来就是给他添堵的。

容靖问了很多,面对他的反复盘问,宁知微不厌其烦的回答,不焦不燥,条理清晰,冷静自持。

忽然,容靖冷不防开口,“对了,你见到兵符了吗?”

他紧紧盯着宁知微的面容,宁知微呆了呆,“什么兵符?宁家军的兵符?应该在我外祖手上,如今可能落到内奸手里……”

她叹了一口气,怅然若失,表情自然真挚,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容靖深深的看着她,眼神忽明忽暗。

“那没什么事了,告辞 。”

“等一下。”宁知微叫住了他们,“容大人,我为皇上备了一份礼物,请代为呈上,就说是我们宁家为皇上万寿节献礼,提前恭祝皇上万寿无疆。”

她扬了扬手,芍药双手捧着一个礼盒过来。

她太过从容,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定远侯,定远侯不知从哪里升起一股邪火,“哼,我生平最看不上谄媚之辈。”

宁知微的眼神微凝,笑死人了,到底谁才是最不要脸的的狗东西?他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真是突破人类的底线。

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在什么情况下姓了宁?真当她不知道吗?

时隔多年,老人还没有死绝呢。

她看了过来,笑容清浅,“定远侯,麻烦你先检查一下有没有夹带违禁品。”

任何东西送到皇上面前,需要经过层层检查,这也是定远侯的职责范围内。

定远侯自然责无旁贷,漫不经心的接过礼盒,随手掀开盖子,映入眼帘的一幕把毫无防备的他吓的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啊啊啊。”

礼盒摔在地上,里面狰狞的人头滚到他脚边,吓的他魂飞魄散,连连退后,气急怒吼,“孽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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