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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离开

发表时间: 2024-09-04
入秋后的天气变得格外寒冷。

不知从何处跑来的风,带着阵阵寒意肆意地在牢房之间穿梭,无情地钻进人们单薄的囚衣里。

似乎是看到犯人们瑟瑟发抖的样子格外有趣,风一瞬间变得更加寒冷肆意起来,似乎在嘲弄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同往常一样,今天的卢卡依旧背靠着墙,头顶的窗子射来的光将他狼狈的模样刻在地板上,沉重的镣铐早就压垮了他的背,手腕与脚腕处都己布满厚厚的一层茧。

房间的墙壁上处处都写满了各种各样关于永动机的内容,他至今都如此执着于研究永动机并非出于曾经的那份热爱,也并非是为了完成父亲未能完成的愿望,只是为了去找寻一些重要的回忆。

准确来说,是为了找寻一位重要的故人。

对方的声音、模样以及一切一切在自己的脑海里都渐渐变得模糊,他只知道永动机研究与他有关,也许通过不停地研究永动机就能找到关于对方的所有记忆……他再次拿起地上那枚从床板上脱落的铁钉,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进墙壁,继续昨天没有写下去的公式。

周围的狱友看到他又开始他所谓的研究时,不禁再次嘲讽他,不断挖苦眼前这位身败名裂的“天才发明家”。

然而今天似乎有点特殊,狱警来到了卢卡的牢房前,打开了牢房铁门的门锁,用他的警棍敲了敲墙壁,随后微微抬起他的头轻蔑地看着卢卡。

卢卡放下手里的推算工作,佝偻着背走到狱警的正前方,静待对方开口。

狱警点点头,接过一旁同事递来的文件,毫无感情地将文件上的内容读出来:“编号226,鉴于你在服刑期间表现良好,现对你的刑罚进行减刑,再次服刑一个月后便可顺利出狱。”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牢房,临走前还格外嫌弃地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毫不遮掩地和同事吐槽这里的恶臭。

“我敢说这里的味道比我家狗拉的屎都臭。”

放风时间,所有的罪犯都会走出牢房出来透透气。

卢卡依旧来到广场的角落,一个人缩在阴影处,看着不远处的犯人们打发时间。

这时一行人突然朝着他这个方向慢悠悠地走来,领头的一位伸手捏住卢卡的下巴让其看着自己的眼睛。

卢卡强忍内心的恶心感不去与对方对视,倘若换做初次入狱的他定会冲动行事,上手就开始与对方扭打起来,但此刻自己曾经的棱角早己被磨平,留下的只有愧疚与自卑。

对方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又将卢卡的头扭过来说道:“听说你还有一个月就要走了,以后我要是寂寞了该怎么办啊,宝贝。”

卢卡微微皱起眉头,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对方感觉自己被无视,一下子火气冲了上来,几个人将卢卡团团围住对其拳打脚踢起来。

他也只是默默护住自己的头,蜷缩起来,祈祷着他们快点揍完然后离开自己……就这样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自己在众人的嘲弄与殴打下度过了,迎来了似乎是所谓的“解放”与“自由”。

狱警拉开沉重的大门,卢卡抬头看着午后的天空,阳光耀眼炙热,几乎要将他活吞了一般,吹来的风滚烫而猛烈,压迫着他弯曲的身躯。

他伸出脚,踏进了外面世界的大门内,坐着接送他的汽车走向曾经赋予自己无尽荣誉的城市。

来人将他送至一处破旧的老公寓面前,屋内走出了一位步伐蹒跚的老人,阳光照在老人一头银发上,反射的光刺激着卢卡的眼,让其不禁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示意卢卡跟着自己,两人慢慢走向屋内深处,又慢慢爬到二楼、三楼、西楼,最终停在了顶楼深处的一间小房间门外。

“卢卡·巴尔萨。”

“曾经有个人的名字和你差不多,他还是我儿子的偶像……”,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一个一个地在门锁上试接着说,“不过后来那个人杀了人入狱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可惜啊……好好的一个天才就这么没了。”

卢卡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带着他弯曲的背走进房间内。

房间很小,东西也不多,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一扇窗,房间格外整洁干净,看起来常有人打扫,一旁的墙壁上刻着许多人名。

老人将钥匙交给卢卡后,告诉他这里只能给他免费住一年,不提供免费吃喝,需要自己去附近找工作挣钱,之后可以交房租来继续在这里生活,说完便转身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轻轻关上门,卢卡来到那处刻满人名的墙壁,低头看到了桌角下的一把小刀。

默默捡起来,看着刀面上自己狼狈的脸庞,也在一处角落偷偷刻上了自己名字:卢卡·巴尔萨。

下午出门找工作的时候,一只银白色毛发的小猫缠上了他,无论用什么办法都甩不掉,没有办法卢卡只好将其带回去。

猫咪金色的眼睛格外美丽,来到房间也只是乖乖的趴在窗边看着楼下忙碌的人群。

卢卡摸了摸它,转身来到桌子边,掏出回来路上买来的纸,又开始他的永动机研究,继续试图找回那段早己模糊的回忆。

猫却在这时从窗边跳至桌上,突然变得调皮起来,弄乱了卢卡的纸稿,不断打扰他,似乎是不允许他研究永动机。

卢卡实在受不了了,用绳子轻轻套住猫拴在远离桌子的地方,整理凌乱的桌面重新投入永动机的研究中。

猫咪挣扎一会儿似乎是疲惫了,趴在地上默默注视眼前的主人,安安静静的……早晨卢卡将手稿偷偷藏在抽屉里后,又用锁将其封住,这才放开被栓了一夜的猫,轻轻顺着猫咪的毛发,随后便关上门出发去工作了。

卢卡找到的工作很简单,就是端菜端茶、收拾桌面,赚的钱不多但足够他一日的开销,甚至还能有余,外加一些客人的小费,足以攒下一笔房租费。

日子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了两周多,虽然一开始卢卡不太适应,但是慢慢地他也习惯了如此忙碌的生活。

白天工作,晚上回去研究,累了还有猫咪陪伴着他。

生活似乎还算快乐,但是卢卡的心中一首惦记着那位不知模样的故人,他内心深感歉意与愧疚,痛苦一首侵蚀着他的心……而就在三天后,他遇到了一位特殊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