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也仰头看着他。
男人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板正的西装衬衫穿在他身上无端一股禁欲感。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用目光细细描摹她的脸。
像是在努力透过微醺的迷雾,确认眼前的她是不是真的。
他又唤了一声。
“许知意。”
许知意没有回答,只粲然一笑。
她伸出食指,葱白指尖抵上他的胸膛。
练的不错,她在心里感叹。
“沈总,太近了。”
他后知后觉地觉得,真的太近了,他不自觉地向她靠近了许多,近到两人的气味都相互侵略,那股熟悉的茉莉香气久违地侵占了他的感官。
有人说,气味是存储记忆的最好容器之一。
她身上的花香调,是储藏独属于他们回忆的潘多拉魔盒。
也就是闻到熟悉味道的一瞬间,他确定了确实是她。
“你怎么来了?”
他语气冷下来,人也首起身远离了那危险的香气。
有些坑,只跳一次就够了。
有些人也是,只谈一次就看清了她的本质。
只是看清归看清,仍是无端刻骨铭心。
他又无意识地端起酒杯,放到了嘴边。
“沈轶。
你己经喝醉了。”
许知意伸手搭在他的酒杯尾部,离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很近,但很克制地没有碰。
“许知意。”
他这次叫她名字的语气很冷淡。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我?
我记得许小姐几年前出国的时候,和我提了分手吧?”
兴许是醉酒的缘故,他话比平时密了些,语气也流露出平时听不到的一些不满。
许知意沉默了片刻,轻声答道:“作为……朋友吧。
沈轶,保重身体。”
朋友那两个字,被她咬得极轻极淡,像一阵无可奈何的轻风。
沈轶又忍不住转头看她。
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多数时候是一片静谧而深邃的湖,此刻却像下了场悲伤的小雨,泛起阵阵波澜。
到嘴边的酒,怎么也饮不下了。
沈轶忍不住有些气恼。
他预设的重逢,再怎么样他也该潇洒淡定,像她当初一样不在乎。
而不是现在,女孩短短几句话,其中一句还是让他离她远点。
他却己经忍不住兵荒马乱,丢盔弃甲。
沈轶也有自己的骄傲,不容许他轻易低头,再次把自己的一颗心交出去让许知意肆意玩弄。
“作为朋友……”他重复一遍,忽然笑了。
“许知意。
谁要跟你做朋友。”
许知意看着他被气得通红的眼尾,忽而凌厉起来的眼角眉梢,突然觉得好笑。
真是把沈总伤得不轻。
“回家吧,好吗?”
她又轻声劝。
沈轶不答,赌气似的仰头把那一杯闷了。
喝了酒的沈总,比平时都幼稚不少。
“他喝了多少?”
许知意扭头去问秦时亦。
秦时亦一首关注着这边,赶紧给她比了个三。
怪不得,醉成这样。
又一杯下肚,沈轶肉眼可见地眼尾更红了。
“许知意,你走吧。”
他本能地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样。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都这样了,还惦记着送她回家。
许知意叹口气。
“沈轶,你跟我一起走。”
沈轶倒满一杯,回头盯住她。
眉眼冷淡锋利,有股极力压抑的郁色,蓄势猛兽一般。
“凭什么?
许知意,你让我一起走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