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祁有点奇怪,一直“哥”长“哥”短地和张博凯搭话。
林玥感觉有点尴尬,她疑惑地看着旁边的安祁,他是吃错药了?
“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安祁故作亲昵地又问。
“我在K大教书。”他仍旧冷冷淡淡的。
“那你……,噗,你干嘛?林玥。”安祁捂着大胳膊,打量她。
……“你家不在这边……能回家了。”林玥转过头给了一个肉笑皮也笑。
“我不着急,你赶我干什么。”
这时张博凯开口了,“你家在哪?同学,我开车了,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和林玥开玩笑的,家里司机在路对面。”安祁收起笑,眼睛里都是倦怠,好像瞬间没了和张博凯说话的兴趣。
“林玥明天见。”他走之前伸手揽着林玥脑袋揉了揉她的短发。
林玥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一路上张博凯拿着衣服,也没有给他的意思,沉着脸。到了车里仍旧一路无言。
林玥想说点什么破破他脸上的冰霜,张博凯完全不接茬,留她一个人干笑。
尝试过一次后,她就不管他了,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看向窗外。
她在想,张博凯这个狗东西,完全就是污染氛围的垃圾。
看着沿路的商铺,一棵棵树木。算了算了,这么晚了,只有张博凯愿意来接他。
今天很冷,张博凯的脸现在红扑扑的,他就是脸越冻越白的那种,在车里热了才开始反红。
她想到这,偷偷瞟他一眼。
他察觉到了,看着前面,仍旧不为所动。
回去的时候,林母他们已经都在二楼睡下了,又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她以为今天张博凯没什么动作的时候,他卸下了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在客厅昏黄的灯光里突然看过来。
“林玥,你有没有闻到,刚刚那个男孩,他在抽烟。”他的声音低沉着,有种诡异的平静感。
“没……没有啊”她下意识否认,不过也确实是没闻到啊,她捏了下鼻头。
“我闻到了,他在我们一起走那一段之前,刚抽了。”他把衣服扔到沙发上。
“……”她在心里想,张博凯狗鼻子。
“他当着你面抽的?你和他一起抽的?”
“……”
“说话。”他叹了口气声音轻柔。
“没有,……都没有,你想太多了。”她皱着眉,感觉有些不耐烦了 。
“林玥,不要和他再有交集。”他直接下达指令。 ”
“不是哥,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你误会了,就算别人抽烟,也不能说人就很坏,是不是?”她反驳,她要解释,但其实她完全不在乎安祁坏不坏。提及抽烟,林玥也只会担心安祁的健康。
她很激动地辩驳着。
张博凯看在眼里,他坐下来,后仰着放松了肩背。
“我没评判过这个人怎么样,他怎么都无所谓,你听好了,我问你的是你们有没有在学校一起抽烟。”
“还有的我告诉你了,不能和这个男的有来往。”
“这,才是我们今天沟通的关键。”
林玥在原地沉默,正当他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说话了。
“张博凯,你没理由这样,你得讲道理。”
然后张博凯笑了,眼里全是玩昧,他坐起来,把大衣脱下。
“就是我亲生的,从小长大的,一母同胞的哥哥,也没理由,要求我和谁相处。你管太多了,你自己不知道吗。”林玥一共用了三个限制词,每一个都可以单独成为一种形容,且不重复。
“你很荒诞。”她低着头。
“嗯,我知道 ,你说的很对。”
他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能一直装糊涂。”
“我不是你亲哥,也不自然想让别人认什么哥哥。你和你妈妈就是这个家的寄生者。他们做了夫妻,可是我没义务做哥哥。你要了解,除了直系血缘的亲情,都很荒芜。”张博凯的话连贯地往她身上砸。
“我们是别的关系。”他不疾不徐地走近林玥,
“虽然不喜欢你妈,但是她跑来跟我说,要养一个童养媳给我,我觉得也还不错。”
“我现在告诉你,你妈妈在我的家里寄生,而你作为她的女儿,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人,花着我的钱生活,读书。”他欺近,看着林玥煞白的脸色,很有些嘲弄意味地捏起林玥的脸颊。
“知恩图报是人的好品质,就算是你妈那样的人都得了解。我希望你别再用你所谓的亲情妄想,在我的底线上来回反复。”他松开林玥。
“你觉得荒诞,还是惊恐,或者是侮辱,都是正常的。深呼吸,别岔了气。”
她盈有一眼的泪,被张博凯的话骇得忘了呼吸,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开始干呕,因为缺氧开始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就咳嗽。
她蹲在地下,张博凯居高临下的看着,有那么一刻,他暴虐地去想象掐着她脖子,让她更难受,因为张博凯觉得,林玥反常态地样子,这样的失态,很恶心。
一点都不像她平常的自持小心,情绪波动也小,好似一个木偶娃娃。
他克制住了。等她呕不动了,趴在地上流泪,俯下身看了看。把林玥轻轻抱过来,林玥软趴趴的,他就把自己的颈和下巴递过去,让自己和她贴满,不留空隙。
“ 别哭了。”他抱着林玥的背顺气。
她开始冷静下来,张博凯的体温很高,林玥的身体也开始回暖。
“我……想睡觉,明……明天周四,还上学。”她在怀里闷声开口。
“嗯,好,睡觉。”张博凯想摸一下她的头发作安抚。还没有碰到他就想到了安祁的动作。
“你留长头发吧,很快就是成人了,留长到腰那里。”他思索着说。
他们身体分开的时候,张博凯握着她肩头打量。
林玥不看他,她看着对面楼梯上,黑暗交界处,分明有林母的脸,两人对视,林母转身回到黑暗处,不发一言。
她随即放声大哭,把泪淹没了惊惧,面目扭曲,声音凄惨,像是被丢弃的幼童。
张博凯听了立马心头一紧,开始慌张无措的去揩走她脸上的泪水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