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围着客厅和卧室充分跑酷了两三分钟,终于渐渐没了动静。
我也实在没有勇气去看房间外的惨状,仅凭想象大概也猜得出来猫粮,牛奶,鞋子,盘子,汇集成一幅美丽的三维油彩会是多么令人感动的画面......
此时,我突然感到浑身无力,脚一软瘫坐在地板上,背倚靠在床边,一动也不想动。
过了一会儿,爱玛很无趣地走进房间,到我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悄悄地把它的小脑袋伸到我手边,示意我抚摸抚摸它。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也许是可怜我情绪又低落到谷底了,也许......也许就是单纯地饿了。
我没有理它,我感受到我脑袋里的神经元小分队开始作妖了,它们又像以前一样让我始料未及地在我的大脑里拉闸断电了。过去十几年都是这样,一断电,我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废人,像被一股黑暗的力量一把冲进海底深处,一直往下潜,浑身除了发冷和失重,没有其他任何感觉。这种断电有时是幸运的几个小时,有时会持续一连几天......
还好,今天是幸运的断电模式。
我们俩就这么对坐了一个下午,后来我漂上海面了。
小爱玛应该是在我沉下去的时候睡着了,我这才发现整个房间也都黑了。
我艰难地把手臂转过去床上翻找手机,还好扔的不远。
爱玛听到我醒来了,它缓缓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跑到我腿边用脑袋蹭我的膝盖,小心翼翼地打起了呼噜。
我想起它还没吃饭,但此时我也真的没力气去收拾外边那个烂摊子了。我怕它饿着,它不像我,它不会被推进海底,也不知道饿。
我拿起手机,点亮了房间我们俩那一块小圆圈。我划开外卖的APP,问爱玛,白天说的圆圆的东西是什么味道的。
爱玛坐直了身体。
嗯......
是像我的头那么大,枕头那样软绵绵的,里边还有香喷喷的,嗯,像是窗帘那个颜色的好吃的肉......
爱玛兴奋地用它略显单薄的词汇量形容着烧饼夹肉。其实我一早知道它想吃这东西,只是想借着这股疯了的劲儿多听听它那可爱的人声人语,毕竟明天醒来,我是不是还有这个神奇的幻觉,那可真不一定。
“你说的是这个吧?”我把手机屏幕递给它看。
“啊哈哈!是它,是它,就是这个好吃吃!”它像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一样欢喜,“好吃吃”是我从它小时候喂给它零食的时候给小鱼干取的乳名,真是万万想不到,今天竟然从它嘴里头说给我听。
这一句“好吃吃”仿佛突然给我注入了一万颗巧克力一样的甜蜜快乐力量,“你这个小馋猫!” 我的心情变得大好,不仅买了十个牛肉烧饼,还点了两只那家店的烤鸡架,一盘五花肉,和十罐儿冰啤酒。
情绪飞向最高处是会这样的,觉得自己能吃下一整片云彩,吞掉一整片星河。
快乐的热量才过了半个多小时就送到我们家来了,果然人心情好的时候,全世界都是美好的。
我们俩在房间地板上摆满了“好吃吃”,此刻也不管是人是喵了,两头猪大快朵颐,不亦乐乎......
我看着爱玛边吧唧嘴边皱着小鼻子,努力地品尝着人家美味,还是没忍住对它斥责道,今天破例让你吃这些,但是从明天起你还是要吃你的猫粮,知道吗?
爱玛咽下去它嘴里的烧饼夹肉,可能是太大一口,噎的半天没张开那小三瓣儿嘴。然后奋力地吞咽完毕,小声嘤嘤,“那你得给我买点儿新的了,那些猫粮过期很久了,你也不想我生病吧?” 它突然抬起头来满脸怨恨......
那一刻,我真是自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