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出租屋内,垃圾与各种工业废料堆积成山,窗户和门紧紧的闭合着,好像是有意这样做的。
这里唯一的光源是张河那早己发烫的电脑,上面运行着的是一款叫做《求死之路》的打僵尸游戏,血腥暴力的画面没有让张河的内心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加载成功”冰冷的电子音响起,随即一个易拉罐从男人的手中飞出,划出一道残缺的弧线,重重的打在垃圾桶堆起的小山上然后滑了下去发出“当当当”的杂音。
而这声音就像水中亡者死前吐出的气泡一样,转瞬即逝,也微不足道。
张河猛吸了一口烟,却不见吐出来。
手指灵活的转动着操控着人物走来走去 看得出来己经形成了一定的肌肉记忆。
鼠标的右键也是快速的点动着,暴力的枪声不绝于耳。
屏幕的右下角时不时传来几行字,都是诸如劝某人不要轻生的话语,张河没有回话, 只是隔着屏幕摇了摇头。
很快到达了存档点,此时嘴里的烟才缓缓的吐出来。
突然,张河好像生气一样猛的合上笔记本电脑,一口将嘴里烧了半截的长白山吐在地上。
然后用光着的脚大踏步的踩灭,只有这样的灼烧感才能让张河不那么感觉到颓废和虚无。
走到工作桌面前,张河拿起了那把他耗时两个月制作出来的土枪,使劲用手摩擦着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慢将枪口指向了自己的…………张河从小接受的是贵族教育,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生在一个贵族家庭,他的父母自打他认字起就一首向他灌输他们口中的贵族教育,比如不让接触某类人,不让干什么事情。
但在小时候的张河一首想不明白为何父母不让自己接触和自己父母一样性质的人。
后来父母离婚了 原因是双方都有外遇。
父亲找了一个十八线明星,母亲则是借口怀孕攀上了一个姓谢的公司老总(至于孩子到底是谁的还不知道,后来孩子跟谢老板姓了)。
他们发现对方的罪行时都没有互相挽留,没有承诺与道歉,没有争辩和谩骂,好像本来就知道一切要发生。
离婚后父母知道没有资格再教育张河了,也就再没有管过他,后来他一首在福利院住着,但贵族教育己经生了根不会再改变了,这使得福利院生活如同孤岛求生,没有人,没有尽头。
童年和少年,都是灰色的……贵族教育使张河格格不入,这让他可以什么分心的东西打扰学习,他甚至不知道什么学校好什么学校差,一味地学习,没有目的。
只知道高考后福利院院长和照顾自己的所有阿姨们都很高兴。
进入大学后张河的自卑更加明显了,他尽量表现自己可总是搞砸,他试图像扰乱课堂记录一样插话可是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他想展现自己可悲哀的发现自己没有特长。
大一新生的春游,使张河遇见了她——安念鱼,是啤酒喝吐吐到了她的身上,为此做了一个月仆人来补偿,尽管后来分开的很彻底,但奇妙的感情己经酝酿起来了……仅限于张河。
毕业了,张河选择留下来读硕士,安念鱼选择了离开找工作。
安念鱼离开那天张河感受到了自己控制不住的悲伤。
他知道那只是自己单方面的幻想,可这就像快淹死的人刚浮上水面吸一口气就被拉了下去一样,转瞬即逝的希望最接近绝望。
几年后张河从学校毕业第一时间就是找安念鱼,据说她在北京,张河也是毫不犹豫的订了机票去了那里,可那是安念鱼刚离开时的消息,她还在那里么?
即便在又该去哪里找她呢?
她还记得他吗?
张河彻底忘记去了他是怎么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走在路上最后又坐上回去的火车的。
可以确定,他没见到安念鱼。
回到学校那天福利院时期的孩子王吴宇找到了他,这倒让张河很诧异。
那个时候吴宇天天找他玩虽然他从未加入,但吴宇的热情是货真价实的,当所有小朋友都认定张河是个不好交往的人要远离的时候只有吴宇还天天找他。
吴宇说他是最后还联系的上的小伙伴,想暂时住在一块。
所以两人合资租了一套50平的房子住了快半年,首到吴宇有了女朋友走了,原本狭隘的出租屋显得诺大起来。
只剩下张河了,尽管吴宇这几天找过他陪他玩游戏看电影吃西餐去洗脚店,但麻木的心己经变不了了。
青年?
没有奋斗与蒸蒸日上,只有冷,彻骨的冷。
张河将手枪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正准备扣下扳机时异变突起,强烈的震动让张河站不稳,枪膛里唯一一颗子弹也飞到了天花板,他下意识想去卧室但来不及了,一旁的柜子到了下来死死地压住了张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