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境外三月春光，满天桃瓣飞舞。
就在面前几步的距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八卦阵，那阵微微转动，阵眼处有一个罗盘，每到一个方位，每一个阵牵一发而动全身一起开始变动。
神九姬：“跟紧我。”
烛离歌跟着神九姬，不过短短两步，面前的光景就变了。
跨过去之后，依旧是三月光景，但是气温比外头低了许多。
风景又是别样的。
里边有一处傍山而建立的恢弘宅邸，此处汇聚了不周之灵气。
一呼一吸之间，亦有灵气涌入烛离歌的体内。
灵气，异常的浓厚纯净。
烛离歌得益于烛龙的血脉，妖气与灵气相辅相成，再加上神九姬那奇怪的血，他的力量比以往巅峰时还要强劲了几分。
他在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就感受到了。
这里是一处不凡之地，亦是风水交汇，日月争辉，灵孕万生的宝地。
这里的遍地野草，皆是世间难求的神草。
而，神九姬，身为人类可以随意的进入这里。
“此处，乃是这三界无人可随意出入之境。”
神九姬随意的撑着油纸伞，语气平缓。
烛离歌：“。”
烛离歌安静的异常，他凝视着面前紧紧盯着就会让人心慢半拍的女人。
身上充满了神秘的气息，让人无法看透。
神九姬露出了一抹自得之色：“我乃是此处的主人。”
烛离歌发自内心的问：“你真的是人类吗？”
两人同时出声。
神九姬脚步微顿，烛离歌在神九姬的身旁，淡金色的竖瞳不动声色的观察神九姬的脸色。
直觉告诉他，貌似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
他紧盯着神九姬的瞳孔有些瑟缩。
神九姬回眸，她眼角下的两颗竖排的朱砂痣更是给她清冷的脸上添了一份媚色。
神九姬忽然笑了。
烛离歌一怔，条件反射般觉得危险，但是那复原的心脏不止不住的砰砰直跳。
神九姬不甚在意的说：“你若觉得我是人，我便是人。你若觉得我不是，那便不是。”
神九姬已经听过太多问她这句话的人了。
烛离歌没再回话，这时候不管回什么都感觉像送命题。
神九姬也不恼，她貌似还心情甚愉，“别担心，我并不觉得你这句话冒犯。”
烛离歌嘴硬又别扭的说：“我才不担心。”
习惯使然，他依旧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放轻松，这里没有你的敌人，你的敌人也进不来。”
烛离歌：“……”
神九姬见着烛离歌身体有些僵硬，似乎想又不想的抉择样。
神九姬觉得这副样子的烛离歌更是好笑。
一时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
不仅如此，还直接一路哈哈笑回了那堪比仙府却构造霸道又与众不同的宅邸。
——恶劣。
这是烛离歌给神九姬加上的又一个小标签。
宅邸里边，比之外边的奢华迤逦的风光，倒是风雅居多，还有几分萧条。
只依稀记得他的父亲曾十分喜爱摆弄设计这些建筑。
烛离歌的父亲是凤，凤最喜世间之美。
烛离歌不懂这些，但却不妨碍他两只眼睛去看。
他这个不懂的人都觉得这里甚妙。
“阿九姐！你回来了？怎么突然就出去了？”一个皮肤黝黑，绑着两边小髻，太阳穴处还有两小犄角的童子跑了出来。
——妖？
烛离歌一眼就瞧到了。
烛离歌沉默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妖，眯了眯眼眸，身上将“生人（妖）勿扰”的气息散发到了极致。
“这位是……”小童挠了挠头，难得以见这么漂亮的男子。
他比之前那些来找阿九姐的神仙们都要好看！
“嗯……”神九姬言简意骇的解释，“以后要和我们一起生活的人。”
她顿了顿。
“当然，也可以算我的狗～”神九姬神采奕奕的说。
烛离歌一听嘴角微抽，眸光微敛，“你是在找死吗人类？”
要是往常，烛离歌早就动手将侮辱他的人撕碎。
神九姬挑眉：“或许吧。”
山精：“？”
说完后，神九姬就摆了摆手，她漫不经心的说：“衣物脏了，我去洗漱一番，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看到神九姬衣裳上已经发干的血迹，烛离歌将嘴闭上，不自然的别开了眼。
——脖子上的伤口消失了。
童子接过神九姬递过来的油纸伞。
“……”
烛离歌居高临下瞥着那动动手指就能碾死构不成威胁的小妖。
紧接着烛离歌和童子面对面……一个俯瞰一个仰视。
童子先行开口，“我是不周山所孕育的山精，你是？”
山精围绕着烛离歌上上下下的审视着，有新伙伴的加入，他还是很兴奋的。
只是他很好奇对方是什么什么身份。
“我叫烛离歌，烛龙之后，自归墟血狱。”烛离歌平淡的介绍自己，耳上华美的凤凰翎羽坠微微摇曳。
“？！！！”
山精：“你说你来自归墟血狱？！”
“是那个归墟吗？”山精咽了口口水。
烛离歌眉梢微挑，眸光带着戾气，给了一个你在说什么废话的眼神。
山精灵魂出窍：“……”
！！！
烛离歌！他想起来了，这名字难怪这么耳熟。
哪怕山精鲜少出过不周山，也常听闻此名。
山中鸟雀经常提及，对这个名字充满了畏惧。
“你是那个出了名的嗜血大妖！？”小山精“啪嗒”一下，手中的油纸伞掉落在地。
他瞬间瑟瑟发抖，不敢多看烛离歌一眼，拼命远离。
烛离歌，他可是那个生生将归墟里的其他大妖残忍手撕的角色。
在他手上夭折的仙、人、妖不计其数！
而自己只是小小山精，人家一个手指头就能将他碾死。
“阿九姐，呜呜呜呜呜……你知道你将一尊煞神带了回来吗？！！！”小山精边喊边朝着神九姬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姿态神似有恶鬼追逐，仿佛多留一刻都将当场毙命。
烛离歌：“……”
这才是见了他之后的正常反应之一，要么抓紧逃命，要么喊打喊杀。
烛离歌将神九姬被落下的油纸伞捡了起来握住伞柄拿在手上。
但，神九姬为何就是不一样，自从狼狈的初见开始，他就移不开眼了。
明明只是一个长得过分漂亮的人类——
烛离歌承认，他见过所有的妖里没有一个能与神九姬比拟。
真要说与众不同的话，是神秘到迷雾重重……？
小山精走了，烛离歌漫不经心的走在这里的走廊上，不用警惕四周会有人夺他性命的这种悠闲，给了他岁月静好的错觉。
“真美。”烛离歌轻声呢喃，尖锐的指甲轻而易举捻住了一片飞舞的絮叶。
一直在杀戮中，眼前的只有归墟那一片盛满了鲜血的血海。
还有那时不时睡梦中就会看见爱着他的人凄惨离去的样子。
烛离歌轻“啧”了一声，希望那群天神都给他好好活着，洗好头等着他直取首级。
烛离歌看着那山川与河流汇聚之处，那流动……
几乎在一瞬间，烛离歌动用了妖力，杀招骤起。
眼神中杀意重重，还带着怨毒阴晦的寒光。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那方向，丰神俊美的面目有些狰狞。
“天神。”
“……”
沉寂片刻。
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
“妖？”为何会在太虚境里。
-
“阿九姐——！！！”
神九姬刚刚换了一身宽松轻便的衣裳，小山精就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他额角冒着汗。
山精方才感受到了结界震动，又折了回去。
这不折还好，一折回去胆差点儿吓破了。
神九姬不慌不忙的等山精缓过气来，用一根玉钗将自己的一头银丝简单挽起。
“阿九姐，打起来了！”
神九姬莞尔一笑，“哦？”谁敢在她的地盘放肆。
山精几乎喊了出来。
“那大妖与不周打起来了！！！”
神九姬眨了眨眼：哦，没事了，小事情。
她准备拔刀的手又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