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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棠欲醉精品文

锦一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叫做《春棠欲醉》是“锦一”的小说。内容精选:早春二月,䧿山冬雪未融,突如其来的疾雨卷起雾雪泥重。林间椴树覆白,簌簌风雨狂落,一匹疯马驮着人闯进来时撕碎了雪中宁寂。......

主角:宋棠宁萧厌   更新:2024-07-10 08: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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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棠欲醉精品文》精彩片段


皇宫之中,刚散早朝的萧厌一身紫色蟠纹官袍从御正殿内出来,便有人将捧着的厚裘递了上前。

“督主怎得耽误这么长时间?”

素日早朝也就一个来时辰,今日却近三个时辰,殿中还时不时传出安帝震怒的声音。

缙云压低了声音:“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厌伸手穿过裘袍,眸色恹恹:“先前落寒山上死的那几个人消息传回了京中,陛下动了怒。”

“怎么会,我们明明瞒着……”缙云眉心轻跳。

安帝一直都在让督主这边调查漕粮的案子,可是世家那边有人出手阻拦,他们查得并不顺利,之前好不容易查到了几个证人,怎料回京途中却在落寒山上被人下了黑手,虽然带回来个活口,可那人受惊之后却成了半个疯子,说话颠三倒四难以为证。

这事他们并没回禀京中,只想着看能顺藤摸瓜找出线索来,谁料却有人捅了出去。

萧厌淡声道:“你瞒着,自然有别的人会进言。”

“那陛下可有怪罪督主?”缙云担忧。

萧厌闻言神色冷嗤,怪罪是怪罪了,安帝向来都是如此,若不如意身边的人自然会吃了挂落,那些个世家的人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故意将这事捅了出来,是想要让他因办事不力失了君心没了圣宠。

只可惜他们大抵是不明白,他能走到这一步从来都靠的不是所谓的圣意,这世上也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该怎么去安皇帝的心。

“无碍。”萧厌问道,“蔡奇那边如何了?”

蔡奇就是他们从落寒山带回来的那人。

缙云低声道:“秦娘子已经过去看过了,说他这疯症是受了惊吓,有机会能够缓解,只是能不能全然清醒恢复到常人的模样,得看运气。”

“让她尽力就行。”

萧厌朝着内侍监走去,身上紫色官袍卷过宫中石阶,带出一股冷厉风势。

路两旁的宫人看到他时都是连忙低头后退,行礼唤声督主,等到萧厌领着人过了之后才敢小心翼翼地起身离开。

内侍监原是专管宫中内廷司务的地方,权利虽大地位却不高,直到萧厌掌印成为内侍监之首,又得安帝看重得掌黑甲军以及内侍省下辖六局,手握刑庭司后,内侍监的地位便与日俱增,权势日盛。

萧厌日常宫中管事的地方在其中最为显眼的福运殿,他刚入内就瞧见沧浪迎了上来。

“督主。”

“你怎么进宫了。”

“陆家的人去找宋小娘子了。”

萧厌原本解开身上厚裘的动作顿住,抬眼道:“陆执年?”

沧浪摇摇头:“不是,是陆家的一个下人,好像是陆执年身边的长随,叫松墨的。”

“只有他一人?”

“对,没见陆家其他人身影。”

萧厌神色顿冷。

昨日宋家的人来闹过之后,宋瑾修没把宋棠宁带回去,他就知道陆家那边肯定会找上门来。

宋、陆两家婚约未退之前,宋棠宁在外还是陆家将娶之媳,他们是绝不可能将人放在他萧厌身旁,而且䧿山那事宋瑾修为人兄长被人谩骂,那个陆执年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外面的人都议论陆执年薄情寡义,他为挽回名声也会找上宋棠宁。

萧厌原以为陆执年好歹会做做表面功夫,亲自过来劝说棠宁回宋家,就算他自己在乎脸面,陆家也会寻个长辈过来表示歉意,安抚一下宋棠宁,可他没想到,那陆执年居然只派了个长随。

这般敷衍,这般无视。

他有错之下尚且如此,那平日呢?

那陆执年和陆家又是如何对待宋棠宁的?

沧浪也是替宋小娘子不值:“这陆家简直欺人太甚了些,宋小娘子险些死在了䧿山,陆执年与她定亲多年居然都不愿来看上一眼,还叫他那长随哄骗着宋小娘子说他被陆家老夫人罚跪祠堂,想要骗宋娘子去陆家,可早些时候分明有人瞧见陆执年去了桓王的衡廷阁。”

“那个陆家的下人也不是个好东西,拿着个破珊瑚手串就想哄着宋小娘子,惹得宋小娘子掉了眼泪,哭着将人撵了出去。”

萧厌皓眉冷凝,刚解到一半的裘氅披了回去,转身就朝着宫外走去。

棠宁正关着房门蜷缩在榻边,跟花芜两人数着铖王妃给她留下的银子。

厚厚一沓银票,旁边还有两个小匣子里装着满满的金银锞子,以及一小盒薄如蝉翼的金叶子,很适合用来打赏或是送人。

花芜数了数满是震惊:“女郎,这里的银票就有一万八千两,这些金银锞子和金叶子加起来也有个二三百两,王妃怎么送了这么多过来……”

棠宁抿抿唇:“姨母是怕我受委屈。”

她暂时回不去宋家,宋姝兰的身份查清之前她也不好主动跟宋家翻脸,父亲和阿娘当初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全都放在宋家,她一时片刻拿不回来,虽有宅子安身,可这么大的宅院想要维持,无论是下人还是日常所需都不是小数目。

宋棠宁抱着绒毯朝着花芜叮嘱:“先将买宅子的银子取出来,再取二百两包了交给何伯,让他分给督主府派来的下人,就说是我给他们的见面礼,记得给何伯送过去时,再单独包十张金叶子给他,剩下的先收起来。”

花芜连忙点头记了下来。

棠宁靠在窗边瞧着她分装着银票,身上的绒毯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旁边烧着碳盆,徐徐热意升腾,屋中温暖如春。

棠宁刚用了汤药后身上有些发热,悄悄将褪了鞋袜的脚探出毯子外。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窗边挂着的如意金穗,有些懒洋洋的才刚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就蓦地瞧见外头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

萧厌大步进来时,一身气势寒厉,刚走到院门处想要让人进来通传时,就抬眼瞧见窗边玲珑有致,伸着懒腰跟只猫儿似的倚在窗边的身影。

二人视线相对,棠宁忽地就瞪圆了眼眸,她举高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原本因伸腰挺直而鼓囊囊曲线毕露的胸脯缩了回去,下意识“唰”地将脚收回了绒毯里,一把就拉下了窗门。

“……”萧厌:“?”


铖王妃没想到棠宁会说不让她去宋家,她皱眉:“可是宋家那边,这事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不会。”

“那你……”

“宋瑾修他们会来找我的。”

棠宁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急的是宋鸿他们,臊的是宋家的脸。

她一日不回宋家,外头人就会一日记得宋家人做的事情。

只要她稳得住,宋家会比谁都先跳脚。

铖王妃是知道宋棠宁曾经有多粘着宋家那长子,以前不管做什么时都是一口一个阿兄,谈及宋瑾修时也满是亲昵,可如今却是直呼其名,提及宋家更是冷淡,她只觉是宋家伤了外甥女的心。

“好,姨母都听棠宁的。”

“姨母最好了。”

宋棠宁靠在铖王妃肩头轻蹭了蹭。

铖王妃被小姑娘撒娇弄得心软,满是疼惜地摸摸她头发:“你与萧厌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认你当义妹?”

棠宁下意识摸了摸颈间挂着的龙纹佩。

回京的路上萧厌跟她说过,赠她玉佩的那位薛姨已经亡故。

他说薛姨出身显贵,族中曾是京中最鼎盛的世家之一,可是当年因为招惹小人被人所害,薛家上下更是摊上谋逆大罪九族尽诛。

这龙纹佩是薛家传家之物,京中不少权贵都认得,而且当年与薛家有仇的人如今不少都立于朝堂身居高位,若是被人看到她戴着薛家的东西,极容易惹来麻烦。

萧厌叮嘱过她,将龙纹佩收好,也别与人提及薛姨的事情。

宋棠宁不怕姨母会与旁人提及,可是铖王……她眼睫微垂:“我也不知道。”

“萧督主救我的时候我受伤疼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时就已经在他的别庄了,他当时瞧着我神色有些奇怪,还跟我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说什么像是他故人,我也没听太清楚。”

“后来他知道我跟宋家的事,就与我说让我唤他阿兄,还带着我去了钱家。”

铖王妃闻言也没怀疑棠宁话中的含糊不清,因为萧厌其人在京中名声太过响亮,哪怕铖王妃平日与朝中之人没什么交集,也知道这位萧督主的厉害。

连铖王素日里提起萧厌时都是言语忌惮,这般人物实在犯不着算计棠宁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姑娘。

“兴许是你与他故人有些相似?”

铖王妃思忖着,“听说这萧厌幼时过得苦楚,家中父母不慈爱,兄长更是歹毒。”

“他年少时也曾险些被他长兄算计丢了性命,父亲为保长兄还曾亲手送他去死,所以他后来得势之后直接屠了府中满门。”

这般处境,倒是与棠宁有几分相似。

“他兴许是看你可怜不忍你被宋家所欺,又因你想到他年少时处境,所以才会想破例帮你一把。”

至于认亲,可能只是随口一说。

宋棠宁撇撇嘴,那个人嘴毒心狠,才不会不忍。

见铖王妃自己找到了理由,她含糊说道:“应该是吧。”

铖王妃放心下来:“这样就好,他毕竟是内侍监的人,虽说身子有碍,不误你名节,可到底还是少来往得好,不过这人虽然阴晴不定为人狠辣了些,却还是救了你性命,等你伤好些后,我带着你去跟他道声谢。”

救命之恩,还是要重谢的。

棠宁一点儿都不想去见萧厌。

那人眼睛太利,心眼太多,她每次都好像一眼就能被看穿。

她不想见他,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棠宁沉默了一会儿只能有些闷闷不乐地垂着脑袋:“好。”

……

棠宁跟着铖王妃回了铖王府,钱家那边的事情也根本就瞒不住人。

宋瑾修下值从宫中出来时,就隐约察觉周围的人看他目光有些奇怪,可每当他看过去时,那些人又都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连原本低声议论也都停了下来。

虽然依旧如过往招呼,可他们却像是画了一个圈,将他排斥在外。

宋瑾修年少便得才名,不足二十就早早中举,因得皇帝青眼得入门下省任四录事之一,虽然官阶不高只得七品,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前途光明。

他本就才学出众,又是宋国公府嫡长子,向来在府衙之中都是旁人交好的对象,可今日这般隐隐排斥嫌弃却还是头一次。

“小宋大人这是下值了?”

不远处有同从宫门出来的年轻官员笑着招手,“今夜同丰楼有酒宴,庆祝安大人高升,你可要同去?”

宋瑾修刚想摇头说不去了,就有人抢了先。

“你唤他做什么,人家玉台公子清贵着呢,哪能瞧得上咱们呀,他可没功夫跟着咱们去喝酒。”

“傅来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被唤作傅来庆的人与宋瑾修差不多年纪,只是比起宋瑾修肃然严苛的模样,傅来庆那张脸却是跳脱极了。

他跟宋瑾修的不睦由来已久,二人都是少年英才,都同样入了宫学,同年科举,同年入仕,一个进了尚书省,一个进了门下省。

宋瑾修始终压着他一头,且总爱板着个脸与人说教,傅来庆早就看他不顺眼至极。

“我倒不是个哑巴,可没你玉台公子能说会道。”

傅来庆嘲讽,“你宋大人能黑的说成白的,臭的能说成香的,以前还道你是个处处规矩,循途守辙的,可如今瞧来当真是污了玉台二字。”

“你什么意思?”

“还装呢,你们宋家拿着个外室女当成宝,将人强塞给二房充作庶女,任人欺负二房嫡出的女娘,你敢说你不知道?”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你怕是还不知道吧,那宋姝兰的身世满京城都知道了。”

傅来庆见他脸色瞬变,忍不住嗤笑了声,

“听说你早上当值前,还亲自送着那外室女去了钱尚书府中,对她百般照顾千般怜惜,半点委屈都不忍让她受,就是不知道你宋大人还记不记得昨日被你扔在䧿山之上,差点摔死的亲妹妹。”

“不过也是,你宋瑾修能将人抛在那荒野林子里,哪还在意她死活,就是可怜了那宋小娘子,摔断了腿还毁了脸……”

宋瑾修心神巨震哪还有半点刚才的风度,猛地上前抓住傅来庆的衣领。

“你说什么,棠宁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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