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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全文勾她身诱她心!腹黑世子不好惹

姜羡鱼鱼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勾她身诱她心!腹黑世子不好惹》,此书充满了励志精神,主要人物分别是燕翩翩裴湛,也是实力派作者“姜羡鱼鱼”执笔书写的。简介如下:柔弱坚韧孤女强势霸道世子地下恋情强取豪夺追妻火葬场情感拉扯先走肾后走心甜文(假的)一句话简介:爱情的战争,谁认真谁就输了她是青楼力捧的花榜状元他是与之春风一度的神秘男子命运几经辗转漂泊她成了寄人篱下的孤女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亦是她避之不及的无耻之尤她卑贱如泥,他卑鄙如斯她从地狱里爬出,无所谓灵魂归处...

主角:燕翩翩裴湛   更新:2024-07-17 04: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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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燕翩翩裴湛的现代都市小说《文章全文勾她身诱她心!腹黑世子不好惹》,由网络作家“姜羡鱼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勾她身诱她心!腹黑世子不好惹》,此书充满了励志精神,主要人物分别是燕翩翩裴湛,也是实力派作者“姜羡鱼鱼”执笔书写的。简介如下:柔弱坚韧孤女强势霸道世子地下恋情强取豪夺追妻火葬场情感拉扯先走肾后走心甜文(假的)一句话简介:爱情的战争,谁认真谁就输了她是青楼力捧的花榜状元他是与之春风一度的神秘男子命运几经辗转漂泊她成了寄人篱下的孤女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亦是她避之不及的无耻之尤她卑贱如泥,他卑鄙如斯她从地狱里爬出,无所谓灵魂归处...

《文章全文勾她身诱她心!腹黑世子不好惹》精彩片段


犹记得那赵二娘第一次在她身上闻到香味时,是这样对她说的:“不少伶人瘦马每日泡药浴香膏以求体香,但多浮于表面,风一吹也就没了。没想到你却体带幽香,藏而不露,若有似无,好比娇花暗藏,诱人去捉,明月,你可真是个宝贝呀。”

裴筠的声音不小,引得旁边的裴筝、楚菡儿看过来。

裴筝一瞧见翩翩那模样,气得差点掀翻天灵盖。

皮肤若剥了壳的鸡蛋,滑溜溜的,眼角眉梢在酒意的氤氲下染了红,像是三月里水墨绘的桃花,有种天然的美丽。

裴筝咬牙切齿,心里暗骂:“母亲真是没有骂错她,真真是个狐媚子。”

楚菡儿凝视她半晌,笑道:“妹妹平日里用什么香?”

翩翩见好几人看向她,有些不自在,忙道:“我今日戴了个香囊,许是那香囊的味道。”

楚菡儿点点头:“我瞧妹妹似乎醉了?”

翩翩摇了摇头:“我酒量虽浅,但这花酒却清浅,不醉人,就是一喝酒易上脸。”

楚菡儿这才收回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裴湛。

他正仰脖吃一盏酒,喉结一滚。

***

夜色融融,雕花窗上爬满了月光。

翩翩坐在梳妆桌前,看了看她今天得到的那副头面,她很是喜欢那条玉兔捣药造型的璎珞,打算把这个留下,其余的找个时间去当铺当掉,还不能让嬷嬷知晓,不然又该念叨她了。

她让翠玉将头面匣子收好,对着铜镜解散了自己的头发,用犀角八宝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头发,打算泡个澡就歇息了。

翠玉一边收拾一边打量铜镜里的美人,没化任何底妆的皮肤,简直比婴儿的皮肤还要幼嫩,唇瓣若滴露玫瑰,娇红饱满,整个人若蚌壳里的美肉,鲜嫩得很,不上妆却半点不输那些上过妆的女子。

翠玉笑道:“今儿个总算见到了大房的表姑娘,果然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真真像神仙妃子那般好看。”

翩翩点了点头:“那是,楚姐姐出手也大方。”

又想到再过几日是楚菡儿的生日,她先前为她准备的那条帕子礼物比起这套头面来,要寒酸得多……

“只是依奴婢看,姑娘一点也不比她差,若是上了妆,说不准还要美上一分……”

话还没说完,翩翩似想到了什么,打断了翠玉的话:“我那日买的那件里衣,你明日拿出来洗一洗,我打算过两日就穿呢。”

不洗的话怕又是要过敏的。

翠玉道:“就在佩囊里放着呢。”边说从内室的多宝阁架上取下一个佩囊,扯开袋子,就要将那件里衣取出来。

可是,取出的居然是两枚天青色绸绣长方抹角式荷包。

“咦?”翠玉迷惑道:“这……不是应该送给世子的生辰礼物么,怎么放在这,我明明前两天就送出去了呀。”

忽地,翠玉脸色变得煞白,手里的荷包掉在地上,失声道:“姑娘……我……”

翩翩吓了一跳,站了起来,回头看她:“怎的了,如此惊慌。”

翠玉嘴唇翕动,抖得不成样子,猛地跪了下来:“奴婢——奴婢——闯大祸了。”

翩翩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也不作声,只看着翠玉。

翠玉颤着声调:“奴婢……不小心将那个装着里衣的佩囊……送到……世子院子里去了。”

翩翩瞪大了眼睛,头顶似响了个焦雷,将她劈得元神都归不了位。

“你……你……”翩翩往后踉跄了一步,跌坐在那把玫瑰椅上。

翠玉猛地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磕红了:“奴婢当时找了两个相同的佩囊,一个用来装送给世子的荷包,一个用来装您买回来的里衣。哪知前天送过去的时候一个不妨,就——拿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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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端起人参茶,吃了一口,凌厉的眼风将裴筝一扫,裴筝一个激灵,眼泪都被吓了回去,赶紧垂下了头。

太夫人又看向李氏,李氏被太夫人眼里的寒意刺得瑟缩了一下,又呐呐道:“您要是气坏了身子,儿媳真是难以见人了。”

太夫人并不理她,二夫人站在一旁被晾着,心里不免一沉。

太夫人又看了看裴筠和翩翩,口气和缓道:“你们俩起来吧,此事原本就和你们无关。”

裴筠和翩翩忙站了起来,裴筠倒是罢了,但翩翩心里七上八下。

她因为李显晟一事遭李氏的嫌弃,此时裴筝对着她开火,看这架势,只怕太夫人不会轻易饶过裴筝,连带着李氏都要吃挂落,虽说不是她的错,但却因她而起。

这些都违背了她的本意,虽然二房对她不够友善,但翩翩觉得,李氏和裴筝无外乎口头上的排挤,还做不出太恶的事情来,她在这府里只想低调点,安静点,结个善缘就更好了。

太夫人一把将裴筠搂紧怀里,摩挲着她的头顶,又看了看翩翩,视线落在她空空的发髻和素得无一丝纹路的衣裙上,转头对盛姑姑道:“秀华,去我私库里将那套赤金累丝海棠式珍珠头面拿出来,箱子里还有越州无绫、蜀州锦缎,你挑几匹颜色鲜亮的出来,用来做衣服最好不过。对了,还有那澄水帛,那可是好东西,蘸水挂在门上,可消暑用,你拿出几尺来,外加二十两银子包好,一同给燕丫头。”

满堂的人都大吃一惊,李氏眼神复杂,裴筝连哭都忘了,嘴张得老大。

那副头面,她之前在祖母面前撒娇卖痴了好几回,祖母都没给她,没想到转手就送给了这个她瞧不上的“姐姐”。

翩翩也呆了一瞬,忙开口道:“这如何使得,太夫人,这——”

太夫人打断她:“之前你在热孝期倒罢了,如今出孝了,怎好穿得如此素净,女孩子家家的,就该穿得鲜亮,又不是要出家当姑子,那些布料你拿去好好裁几身衣服,莫辜负了你的容貌。好孩子,你既入了国公府,该有的体面就该有,你有什么苦衷,以后就找我这个老太婆,你是笙丫头的姐姐,往后也就随了她们叫我一声祖母吧。”

不知怎的,翩翩鼻子有些发酸,只低低道:“是,祖母。”

太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盛姑姑将头面、布料和银子装好,笑着递到翩翩手里。

翩翩到底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虽然经历坎坷,后天的遭遇将她催得沉稳,但她本来囊中羞涩,此时得了这么多好东西,一时难以抑制少女的心性,忐忑难言的心绪变得兴奋,她垂下头,好叫人瞧不到她嘴角隐约的笑意。

随后,太夫人将其他人都打发回了院子,只留了李氏和裴筝。

太夫人这才看向李氏母女,冷冷道:“往日里我是最疼筝丫头的,你心里都清楚,但今日,筝丫头对着姐妹口吐恶言不说,竟然敢不顾尊卑侮辱三房媳妇乃商户出身,又敢大放厥词,将三爷非我亲生这等诛心混账的话编排出来!我倒要问问,她一个丫头从哪听来的流言蜚语!”

太夫人的话还未说完,李氏已面如土色,也“咚”的一声跪下了,“母亲!母亲!都是儿媳的错,是媳妇教子无方,还请母亲看在筝儿还小的份上,饶恕她这一次吧,儿媳愿意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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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手指相扣腰侧,向着李氏屈膝行礼,姿势标准又得体:“二夫人,翩翩守丧期已满,今日特向您来请安的。”

李氏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从头看到脚,又从脚往上打量,这才冷声道:“罢了,你既出了丧,往后就老实呆着罢,莫给人添麻烦,没得让人晦气。”

翩翩垂首,极乖巧地应了个“是”,又从袖口处掏出了一个香囊,双手捧着递给李氏:”这是我和丫鬟闲来时做的针线,针脚不够细腻,里面装了金银花、薄荷、艾叶等凝神驱蚊的干药材,六月天里蚊虫也多,把这个系在帷帐上,对睡眠有好处,还请夫人莫要嫌弃。”

李氏诧异地扬了扬眉,看向她手中的那个香囊,是彩锦织就的石榴形香囊,顶端悬着丝绦,花样很是精巧。

她接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眼中神色复杂的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又挥了挥手:“你的心意我领了,无事就回吧,你既出了孝,记得给太夫人去问安。”

翩翩忙道:“让二夫人操心了,翩翩省得的。”

等到翩翩出去后,李氏对田嬷嬷说道:“你说这丫头,怎的半年不见,就悄悄长开了。”

她还记得她刚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也觉得她美,但没今日瞧着惊艳。

整个人好似偷吃了灵芝甘露,从里到外发着光似的。

田嬷嬷也呐呐道:“那个时候她刚来,才十五吧,女孩子这个年龄长得本来就快,就跟鲜笋似的,一天一个样。”

说完,又叹道:“这等容貌的女子,奴婢看,也就大房的表姑娘能与之相比了。”

李氏疑惑道:“你说她是什么出身呀?寻常人家的姑娘哪能长她那样的皮肉?”

也不怪李氏疑心,世间天生丽质的女子很多,但像翩翩那样一个逃难的北地女子能长成这样?

那皮肤就跟牛乳一样又白又滑,水灵灵的,竟比世家大族养出的女儿还要娇嫩。

不等田嬷嬷回答,李氏又气道:“老爷也真是的,就这样领着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进了府,只说是柳姨娘的养女,是西北人,和家人逃荒到了江南,家人路上染了疫病死了,她无意中救了柳姨娘肚子里的那块肉,就被柳氏认作养女了。哼!哪旮旯里蹦出来的草鸡,攀上了国公府,竟成了我二房的姑娘了!”

又想起翩翩那恭敬有礼,竟是拿不出她一点错处的模样,心里的那口气更盛了。

又不乏恶意地揣测道:“就她那娇娇娆绕的样子,也不知她在逃亡路上是怎么过的。”

田嬷嬷安慰道:“不管怎样,她现在挂在二房名下,又救过柳氏的女儿,太夫人一向宽厚,国公府也不差这口饭,夫人要是看她不顺眼,就早点给她相看人家,嫁出去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李氏苦着脸道:“我自个的闺女还没给她相看呢,如今倒好,还得给她操心。”

一提起这,李氏就气不打一处来,捂着胸口道:“嬷嬷,给我倒两粒丹丸让我嚼嚼,一大早的,在太夫人那受了气,现在又受了这个小贱蹄子的气,气得我肝疼,得疏散疏散。”

田嬷嬷应着,自去取丹丸了,不在话下。

翩翩和翠玉走出青朴院,翠玉嘟囔道:“分明是二夫人侄子的错,二夫人还要把姑娘敲打一番,想想还真是憋屈。”

翩翩倒是不以为然,“被她刺两句也不会少块肉,还能让她出出气。“

二人行至一花圃处,翠玉听完翩翩的话,也是无奈叹了口气。

知道翠玉是为了她好,翩翩停了下来,看着她笑:“你这丫头,你看看这花圃里的花儿,开得甚好,但你想想,如果没有了土壤、卵石、匠人的灌溉,还能开得如此娇艳吗?若无枝可依,想来早就凋萎枯竭而死了。”

翠玉一怔,也思索起来。

翩翩拉了拉她:“走吧,咱走快些,咱去给太夫人请安。”

翩翩确实没有抱怨,相反,她对国公府充满着感激,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国公府没把她赶走实属仁慈,还每日里好吃好喝地养着,是她遮风避雨的港湾,她要是抱怨就是不识抬举了。

****

鹤寿堂内花草相依,疏密有度,院子里平坦宽敞,廊庑也比其他庭院显得宽阔,一侧的墙壁上绘着松鹤延年图。

整个院子明亮宽敞,有五间上房并三四间抱厦,其中太夫人日常起居坐卧的正堂日照光线足,通风佳,旁边还种着一棵金桂,现已抽枝发芽。

春天的时候,这里花草繁密,鸟鸣啾啾,气温适宜,夏季的时候金桂遮荫送来阵阵清凉,非常适合老人居住。

堂内,一方阳光从被撑起窗牖处洒进来,照在一紫檀架上,架子上一松鹿纹菱口盘里装着十来个嫩黄玲珑的佛手。

太夫人头发半白,精心梳理的发髻上插着一碧玉簪,身着仙鹤祥云彩绣暗纹稠面圆领袍,看起来富贵逼人,脸色红润有光泽,正倚坐在紫檀木雕花罗汉榻上闭目养神,身后是盛姑姑给她垫的秋香色云纹引枕,榻上放着一张紫檀灵芝小几。

盛姑姑以为她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拿着一床薄衾要盖在太夫人的腿上,老夫人手间一串已经盘出油水的佛珠开始转动,她轻轻说道:“你说,我刚刚对二夫人态度是否太苛刻了些?”

盛姑姑的手一顿,笑道:“公主自有考量。”

盛姑姑以前是太夫人身边的得力女官,二人主仆情深,自太夫人下嫁老国公后,盛姑姑也出宫嫁人了,不过五年时间她夫家得病死了,太夫人身边一直缺个知冷知热的人,得知这消息后,又重新将盛姑姑请到府里来了,也是个伴。

盛姑姑也保持着年轻时对主子的称呼,一直也没有改过口。

太夫人睁开眼,坐直身子,看着盛姑姑道:“你也开始跟我打马虎眼了?哎,想当年,二夫人嫁进来的时候,还是个温柔小意的女子,怎的在国公府呆了些年头,生儿育女后,这心思愈发歪起来了,她堂堂一个国公府二房的夫人,何必跟一寄人篱下的孤女计较,还放任她那不成器的侄子进府惹事,若闹出了丑闻来,被有心人一渲染,我国公府的声誉就要毁在这蠢女愚妇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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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最爱的是裴湛,对裴潇和裴湃则是一味儿的宠。

裴潇一个跨步坐上了太夫人的罗汉榻,一边逗着裴湃,一边讨好太夫人道:“知我者祖母也!”

太夫人看着这个猴一样的孙儿,含笑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一天天的就会惹你娘生气。”

李氏看着祖孙俩亲热劲,不知怎的,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大哥今日要带着伯母回来,我怎么会缺席呢?”

说完,又看了看裴筱和燕翩翩,目光在燕翩翩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最久。

燕翩翩忙屈膝:“二公子。”

裴潇扶额,似被光芒晃了眼:“这是哪来的画中仙,美得像一幅画似的。”

这可是裴潇的心里话,他知道自家院子里多了个妹妹,平日里也就远远见过,今日细细一瞧,竟是这般雪肤花貌,说是月里嫦娥,镜中粉黛也不为过,一时竟有些看痴了。

翩翩垂着头,只当不知,幸好一旁的裴筠开口道:“这是哪里钻出来的二哥,尽拿燕姐姐打趣。”

裴潇回过神来,“啧”了一声:“我不信,你二哥这副俊朗的外形,你还能认不出。”

众人都知裴潇的浮夸,笑了起来,只李氏皱着眉头。

翩翩下意识朝李氏看去,见她一双眼尤带着利剑射向她,吓得翩翩心口一阵哆嗦。

这时,丫鬟云雯兴奋地跑了进来:“太夫人,世子领着大夫人归家了,马上就到家门口了。”

话音刚落,正堂里顿时热闹起来,老夫人忙拄着拐杖,在盛姑姑的搀扶下就要起身。

李氏和屈氏见了,也忙上前劝道:“您老在这坐着吧,儿媳过去就行了,也就一刻钟的时间。”

说完,其他人跟着李氏和屈氏往府里的正门走去。

众人刚到正门,就见一辆奢华阔气的马车从西边缓缓行过来,前头骑马的人正是裴湛。

裴潇远远招手:“大哥——”

裴湛瞧了瞧他,脸上浮现出笑意。

待马车停稳,早有小厮搬了个脚凳放在马车口。

裴湛身姿矫健地跳下马,朝李氏和屈氏作揖道;“二婶,三婶。”

三夫人屈氏笑道:“快别管这些虚礼了,把你母亲搀扶下来吧。”

裴湛点点头,掀开帘子,朝着里面轻声说了句什么,不一会,马车外缓缓伸出了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这只手骨肉匀婷,指如葱根,肤如凝脂,手腕上戴着一只红玉髓镯子,色若相思滴血,一看就不是凡品,食指上则戴着一水色极佳的金镶翠戒指,这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

紧接着,手的主人从马车里慢慢钻了出来,在两三人的搀扶下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此时,国公府的正门围着一大群人,翩翩被挤在一边,透过人群的缝隙,她看清了楚氏的脸。

听翠玉说,楚氏当年是名动江南的美人,此话果然不虚。

饶是近四十岁的年龄,依旧称得上貌凝秋月,容赛春花,保养得极好,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成熟的风情。

她衣饰华丽,梳着高贵典雅的发髻,哪怕是长时间的赶路,也未折损她一身的气度。

听说楚氏有孕四个月,现在并不显怀,身姿依旧窈窕,但整个人又透着一股母性的光辉,美得叫人挪不开眼。

她一下车,李氏和屈氏便围了上去。

李氏瞧了瞧楚氏的肚子,脸上堆起笑:“大嫂,路上累坏了吧?府里头已经把热水、吃食都准备好了,太夫人可盼着你呢。”


太夫人心里微微一动,点点头:“那丫头有快两年没见了吧,及笄前每年都会来府里待上两个月,今年快十七了吧,是大姑娘了。”

“可不是,奴婢瞧啊,满京都的姑娘还没一个能比得上楚姑娘,是个眉眼通挑的,为人秉性都没得说。之前和大夫人聊天,听闻她及笄后,求亲的人都快把门槛给踏破了,楚老太傅对外宣称,想再多留她两年。”盛姑姑回道。

“江南美人,乃天下独绝,看看大夫人,以前就是名动江南的贵女,她的侄女自然不会差。”老夫人笑道,“说起来,那孩子和阿湛打小相识,情分非比寻常……”

二人正闲谈,丫鬟云雯掀开帘子进来禀道:“太夫人,二房的燕姑娘给您请安来了。”

太夫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丫鬟口中的“燕姑娘”是谁,忙叫丫鬟将人请进来。

翩翩领着翠玉走进来时,太夫人的反应和二夫人的反应是一样的,情不自禁地和盛姑姑对视了一眼。

眼前的少女盈盈走了进来,又在蒲团上跪拜行礼,声音清润娇糯若末茶味的酥酪。

她眉眼弯弯,笑容若白莲初绽,见多识广的太夫人和盛姑姑都晃了下眼睛,一旁侍奉的侍女都有些瞧呆了。

但太夫人出身皇族,见过的美人如过江之鲫,因此也很快回过神来。

其实太夫人对二房这个孤女一直存有警惕之心,毕竟这姑娘身份来历不明,但见她如此乖巧美丽,又救过柳氏肚里的孩子,因此,太夫人不愿意恶意揣度她。

她脸上浮起柔和的笑:“好孩子,这都半年没见过你了,来,让老太婆我好好瞧瞧。”

翩翩顺从地走上前,将手递给太夫人。

太夫人细细摩挲她的手,又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少女,眉不染自黛,唇不点自朱,脸不敷而白若珠玉,眼若秋水,顾盼间流转生波,真真是着素衣亦艳压粉黛,卸珠翠亦姿色出尘,竟是不可方物的美。

又见她行止仪态婉约端雅,忍不住点了点头:“真是花一般的好容貌。”

翩翩恰到好处地故作羞涩,垂着眉眼,一团腼腆和煦的样子。

盛姑姑亦收回落在翩翩身上的目光,笑着道:“真真的,刚说完大房的楚姑娘,没想到二房的燕姑娘亦是如此出挑,要奴婢说啊,还是这府里的风水太好了,这天地间的钟灵毓秀都集中到国公府了。”

翩翩这时从站在一边的翠玉手上接过绣品,对着太夫人道:“翩翩这半年在府中守孝期间,跟着嬷嬷和翠玉绣了一些织品,翩翩人微位卑,不知该如何感激府里的收留,因此,我给太夫人绣了一些日常能用上的穿戴之物。”

太夫人仔细看了看,这些绣品里有抹额、帽子、四季鞋、透气袜等,还有冬天才能用上的暖兔毛护手、貂皮缝制的软鞋等,样式多,又精巧。

太夫人心里着实吃惊,忍不住念了一声佛:“阿弥陀佛,难为你这样有心了。”说完,翻来覆去的看那些绣品,“这些都是你做的?”

“翩翩手拙,您瞧那些针脚疏密不均匀,或有跳针的就是我做的,其他的是嬷嬷做的,我跟着嬷嬷学的时间不长,技艺还有待改进,太夫人不嫌弃翩翩的手艺,翩翩就受宠若惊了。”

太夫人笑道:“虽说女红于女子而言是顶重要的,京都不少闺秀号称是女红高手,但其实并不精于此道,女红除了熬眼睛,又磨性子,真心爱女红的闺秀可是寥寥无几,大多都是底下绣娘做的,姑娘们顶多绣上琪花瑶草的标识,你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翩翩连声应着,只心里想,其实她也不爱女红,只是她手里实在是穷,只能学母亲当年的样子,接一些绣活赚个零碎。嬷嬷的眼睛都被绣活熬坏了,她都心疼得不得了,这绣活于她而言,也就是来钱的路子罢了。这国公府终究不是她的家,她是攒足钱才能带嬷嬷离开呢。

“而且,我还听盛姑姑说,你给笙姐儿也做了不少东西,有围涎,婴儿肚兜、辟邪的虎头鞋虎头帽等,是不是真的。”

太夫人口中的“笙姐儿”就是柳姨娘生的女儿。

翩翩谦逊道:“柳姨娘是我的养母,那笙姐儿就是我的妹妹,况且姨娘生前嘱咐我定要好好照顾妹妹的,这些……都是翩翩应该做的。”

太夫人连连点头,对她愈发多了份怜爱。

这时,有少女娇俏的声音传来:“祖母,您想我了吗?筝儿来给您……”

声音蓦地顿住,翩翩也转身看向来人。

有两位年轻的姑娘进了正堂,那出声的正是二房嫡女裴筝,跟在她身后的是三房嫡女裴筠。

太夫人对孙辈向来宠爱,不像其他侯门要求后辈每日早早请安,太夫人只要求他们逢五逢十来道个平安就好。

今儿正好是请安的日子。

那裴筝见祖母身边站着一女子,祖母还正亲切地和她交谈,裴筝眯了眯眼睛,看清楚后语气不善道:“是你,你来做什么?”

翩翩心里叹了口气,国公府就两位女孩,二房的裴筝与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回回裴筝见她眼里都是敌意和高傲,和李氏如出一辙。

她还没来得及回话,裴筠眼睛却亮了:“燕姐姐,我听娘亲说你出孝了,太好了,过几日咱一起逛街去吧。”

是了,三房的裴筠活泼可爱,翩翩和她很是投契,守孝期间二人也时有往来。

翩翩笑着对裴筝和裴筠说道:“我正好脱了孝,所以来给太夫人请安,两位妹妹好。”

那裴筝瞧着翩翩的模样,心里嫉恨得快要发疯了。

她是国公府的大姑娘,大小姐,从来就是被捧在手心呵护的对象,祖母也非常宠爱她,几乎有求必应。

就连京都的各色花宴、诗社等,其他闺秀也都围着她转。

她也一向自恃美貌,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夸她长得标志貌美,府里三房的裴筠,自然也是美丽的,但她可爱大于美丽,二人走在一起,她才是最引人注目的。

可谁想,自打她第一次见到燕翩翩时,她就感到了一股入骨的威胁。

她的嘴唇为何像玫瑰般娇艳,她的头发为何光泽如缎,最要命的就是那一身冰肌雪肤,怎的一丝毛孔也无,不像她……时不时还要冒几颗红肿的痘痘,此消彼长,极其烦人。

她想用一种不屑的表情掩饰自己的妒恼,可偏偏心里的酸醋正汩汩地冒着泡,那嫉恨从眼里流泻出来,是藏也藏不住的。


裴湛打量眼前的女子,一身衣裙款式普通,一根腰带勾勒出楚楚纤腰,像……一把夺魂的弯刀。头上钗环皆无,肌肤雪白,月色下更显光泽,比起其他女子精致繁复的打扮,她这副朴素寒酸的装扮更凸显了她的风姿朱颜,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强烈反差。

无怪乎那李显晟对她如此垂涎。

翩翩垂着头,感觉那道视线像细细的蛛丝,游走在她的身上,四处漂移。

有云行过天边的月亮,光线也似乎暗了下来。

这场面有些吊诡。

但裴湛只是冷嗤一声,将那小猫往地上一扔,一句话也没说,便大步往前走了。

受惊的小猫飞快地跳进翩翩的怀里,翩翩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

这裴世子,两次见他都没跟她说一句话,单眼神就让她觉得有些渗人呢。

***

裴湛回到陌上苑,抬起衣袖嗅了嗅,眼前闪现那女子略微躲避他的样子,他心里冷哼一声,二话不说抬脚走进了净室。

玄影早已放好了水。

裴湛任由温热的水将他包围。

他原本极其不耻花楼寻欢的行为,也鄙夷在此事上沉溺的男子,坚定的认为自己不会被情欲所操控。

在他二十一岁之前,的确是这样的。

可自从在江南发生了那一夜,令他不由自主地怀疑起自己来,毕竟,那种滋味令他在之后近一年中多次感到情热。

因此,今日,当水云间的那个头牌靠近他时,他没有拒绝。

同样是妓子,水云间的这个,还是万里挑一的头牌。

江南的那个,他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能接受那个,自然也能接受这个。

可是不对,味道不对,感觉不对。

他有些说不出的沮丧,脑海里一片纷乱,又想起了那晚,那无法言喻的香味,都撩拨着他身上的每一条脉络......

他再次情热起来,不由地伸出手……

他脑海里鬼使神差地出现了今晚最后见到的那张朱颜玉面,那一刻,他彻底失控。

他听到自己的胸腔里的心跳如擂鼓,良久,他终于平复下来。

从浴池里站起来,裹着一袭白衣走了出去。

玄影在外候着他,如今陌上苑里没有伺候的侍女,伺候魏大世子生活起居的活自然又落在了玄影身上。

玄影见他脸皮绷着,嘴角压着走出来,整个人透着一丝戾气,似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玄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摸不透他的心思,便打算去把他刚沐浴完的水倒了。

裴湛今日是在书房沐浴的,书房里放的是浴桶。

直到玄影看见浴桶里的漂浮着的几缕轻烟样,他恍然大悟的同时又陷入了迷惑。

这……

公子如今可不是什么固阳之身,去年这个时候那江南万花楼的妓子夺走了公子的清白呢,枉他那个时候还为公子感到欣慰,公子总算过得不像苦行僧了。

可也就食了那一次肉,公子又吃起素来,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那为何在水云间不顺水推舟,享用了那美貌的头牌,非得在桶里——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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